2023年3月9日

韩国总统尹锡悦顶住国内压力，确定二战日本强征韩国劳工问题的解决方案，改善韩日关系，影响深远。尹锡悦3月7日主持国务会议时强调，方案权衡了尊重韩国受害者的立场，并摸索出符合韩日共同利益和未来发展的结果。他认为，韩日未来的合作必将有利于维护两国乃至全世界的自由和平与繁荣。尹锡悦的做法引发了国内巨大的政治反弹，也迎来了日本与美国的高度肯定。韩日摆脱历史问题纠葛，加强双边合作，势必牵动东亚变局。

解决方案主要由韩国16家企业以自发“捐款”等方式筹措，用来赔偿韩国劳工受害者。这些企业是1965年《韩日请求权协定》资金受惠者。当年的这笔资金，让韩国获得了经济起飞的关键动力。日本认为，协定已经解决了二战日本强征韩国劳工的问题。然而对很多韩国人而言，日本对韩国的殖民统治历史积怨并没有因此一笔勾销。于是包括慰安妇等历史遗留问题，时不时都会爆发为冲击两国外交关系的隐患。

尹锡悦的前任文在寅就因为支持利用二战劳工问题对日强硬，导致当时的日本安倍晋三政府高调反制，在2019年对韩国实施严格的半导体出口限制，并将韩国剔除出贸易优惠白名单，严重打击韩国经济。首尔为此向国际贸易组织提出申诉。此后两国关系便一直摆脱不了紧张状态，甚至影响了在朝核问题上的军事情报分享。美国多次调停不果。如今尹锡悦做出大胆决策，不但取得了韩日和解，也让以美国为主的东北亚军事联盟体得以紧密合作。

东京对尹锡悦的橄榄枝反应迅速，据共同社等日本主要媒体报道，尹锡悦可能于3月16日访日。一旦成行，这会是韩国总统四年来首次同日本首相见面，也是两国在相隔12年后，可能重启首脑定期互访的“穿梭外交”。日本的投桃报李还包括有意邀请尹锡悦以观察员身份，出席5月在广岛举办的七国集团峰会。据日本媒体报道，同属四方安全对话成员的印度及澳大利亚政府首脑，也可能受邀参加。尹锡悦对于加强韩国同四方安全对话机制的关系，表现积极。

韩国的外交胜利还不仅于此。美国总统拜登在韩国劳工问题解决方案公布后予以高度肯定，白宫在3月7日宣布，拜登邀请尹锡悦夫妇在4月底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碍于跟中国巨大的经贸利益，韩国在美中博弈上一直态度暧昧。韩日此前的外交争议，也让首尔无法融入美国的印太战略框架。随着尹锡悦突破韩日外交障碍，美国印太战略的短板也随着消除，对中国的外交围堵会更得心应手。

尽管获得外交成功，尹锡悦会否付出国内政治代价，所推动的韩日和解会否在下一次龙山总统府换主人后被改弦易辙，目前还存在变数。韩国昨天公布的民调显示，于3月4日至6日对全国1000名18周岁以上的男女进行了“尹总统国政执行评价”，44.1%回答“做得非常好”，其中29.5%的人回答“还不错”，14.6%的人回答“做得很好”；持否定态度的则达到53.8%，其中9.5%认为“多少有些错误”，认为“非常错误”的有44.3%。民调结果证实了韩国政治撕裂的现状。尹锡悦在去年3月的总统选举中，只赢得48.58%的得票率，比对手李在明的47.81%仅多出0.8个百分点，差距约25万票。

换言之，韩国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的反弹后劲不容低估。但无论如何，尹锡悦毕竟踏出关键外交一步，一方面让朝鲜的核挑衅得不偿失，加剧平壤的不安全感，另一方面也意味着韩国终于在美中博弈里选边站，尽管在公开表态时对中国依旧保持低调。韩国总统任期五年，不得连任。无论政策能否持续，尹锡悦孤注一掷的果断决策，在任内推进韩日合作的影响，对东亚形势或将产生不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