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彭博社

短短一周内，中国“动态清零”政策的放松已面临问题。

中国部分最大和最重要的城市正在面临冠病感染病例激增的威胁。地方官员对于在避免全员检测和紧急封控等常用措施的同时如何控制疫情不知所措。首都北京六个多月来首次出现三例死亡病例，令一直以来处于严格防疫措施保护下的民众开始审视现实。

这对中国政府来说是成败攸关的时刻，其必须决定是接受每一个大型经济体都未能避免的感染病例激增，还是重新实施已经证明行之有效但却令经济窒息的防疫措施。

一些初步迹象表明，疫情严重地区趋于重回严格的清零措施，原因是地方官员对感染病例数大幅上升感到担忧，特别是在天气转冷的背景下。

问题在于，官员被要求实现两个相互矛盾的目标，而就具体如何实现目标却少有指引。中国官媒《人民日报》 周一在其最新评论文章中阐述了这一任务，称必须终结“层层加码”、“一刀切”的做法，同时也要避免不负责任地放松防控要求。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纽约的美国外交关系协会全球卫生问题高级研究员黄延中称，“地方政府愈加困惑。”

“过去，官员们非常清楚地知道需要将感染病例降至零，” 黄延中表示。“现在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处于两难境地。”

二十条措施

中国政府于11月11日发布优化疫情防控的二十条措施，当时金融市场、中国观察人士和部分民众对此感到振奋。

“二十条” 要求地方政府杜绝“一刀切”的防疫措施，转而采取更具针对性的方法来控制疫情，同时加强疫苗接种，并为医院收治重症患者做好准备。

然而，自“二十条”发布以来，每日新增感染病例增加了一倍以上，达到了2万6000例。鉴于部分城市因政策放松而取消了全员核酸检测，冠病病毒得以悄无声息地传播，因此疫情的实际爆发规模甚至可能更大。

官方称过去三年来，严格的清零政策保护民众免受这一病毒的侵扰。受此论调影响，此番感染病例激增令许多中国居民不敢出门。

这种做法上的迅速转变在距离北京不远的石家庄可见一斑。在最高领导层发布防疫新规后，该市被视作“动态清零”政策潜在逐步取消的试点，其举措在中国备受关注。石家庄取消了包括大规模检测在内的几项基础性政策，并允许学生返校上学，此后每日新增感染病例迅速下降。

突然退缩

然而，周末感染病例激增导致当地官员开始打退堂鼓，并于周一要求居民足不出户，这事实上相当于重新实施封控措施。石家庄的经历表明，中国任何显著偏离清零政策的尝试都面临困难。

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金东雁表示，兼顾这两大优先项“极为复杂，很多地方政府尚不具备这一能力”。

从首都到制造业中心，再到中国的“iPhone城”等主要经济中心，随着感染病例大幅增加，官员们在两种方案之间摇摆不定。在部分地区，感染数量已创新高，或达到无法控制病毒传播的程度。

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病毒学家陆蒙吉表示，在采取防疫新规中阐明的针对性措施后，冠病病例的持续增加不可避免。

“疫情恶化将触发进一步采取控制措施，且规模更大。” 陆蒙吉表示。“从现在起的六七周后，我们将看到此番疫情会对极为脆弱的群体造成多大伤害。这或许会为推进新政增添信心，也或许带来阻力。”

疫苗接种是关键

随着病例增加，而且中国最脆弱群体的疫苗接种率相对较低，未来或将出现更多死亡病例。在80岁以上人群中，完全接种过疫苗的比例为66%，仅40%接种了加强针。

专家指出，北京出台的新规还提及需要推进老年人群的疫苗接种，这是减少重症及死亡病例的关键一步。中国国家卫健委官员上周还表示，目前正在起草加快疫苗接种工作的计划。

但中国对防疫措施进行微调恰逢一个不利的时机。冬季来临，天气转冷，病毒传播加快。甚至西方国家也在为疫情反扑做准备，试图通过接种额外的加强针并扩建医院设施来减轻对医疗系统的影响。

这意味着回归最为严格的防疫措施也无法保证中国当前的疫情会得到遏制。

香港大学的金东雁表示：“中国地域面积辽阔，而冠病病毒又极具传染性。从现在起将感染病例数量重新降至零将代价高昂，但中国政府仍决意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