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裕

二十国集团（G20）峰会11月16日在印度尼西亚峇厘岛圆满结束。所谓圆满结束，就是整个会议的进展顺利，发布了峰会的联合宣言。峰会圆满结束对印尼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它是今年的轮值主席。在印尼主持下，峰会的联合宣言充分反映了印尼独立自主和不结盟的国家政策。

G20是世界经济大国在金融危机之后，于1999年成立的国际经济论坛，目的是为了“团结20个世界最大的发达和发展中的经济大国的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设立的；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它升格为国家首脑的国际论坛。

欧美、巴西、中、俄、印度和印尼等20国都是组织的主要成员。每年，这个论坛由成员国轮流担任主席。今年轮到印尼当主席，正值俄乌发生战事。欧美组成联合阵线支持乌克兰，并且制裁俄国；中国以及印度等国则反对西方制裁。印尼起初宣布反对俄国入侵乌克兰，但是反对制裁俄国，与俄国保持友好关系。

美国总统拜登一反特朗普退出世界舞台的政策，重新加强与欧洲的联盟，在俄乌战争中全面支持乌克兰。它对印尼施压，要求印尼邀请乌克兰参加峰会，并将俄国拒之门外。印尼总统佐科不肯就范，他坚决认为不可排除成员国俄国，因此在线上邀请俄罗斯总统普京参加峰会；不过，他也不能得罪拜登，因此也在线上邀请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出席。

佐科邀请俄国与乌克兰的解释耐人寻味。佐科之前表示，G20是经济论坛，要谈的是经济问题。俄国是成员国，必须受邀；但是如今俄乌战争严重影响了世界的能源和粮食供应，所以泽连斯基也受邀，以便能够解决世界的粮食和肥料供应问题。

不仅如此，佐科也在受邀参加七国峰会时，大谈肥料和粮食供应链断裂的问题，并要求大国关注此事。随后，他带着妻子出访乌克兰和俄国，企图协助两国解决肥料与粮食的出口问题。虽然粮食供应链问题有少许改善，但是没能解决。不过已经有人赞许佐科的能耐。

在G20峰会前的经济部长会议与外长会议，所有成员国代表都出席。虽然因为在乌克兰战事问题上的分歧，没能发布联合宣言，不过，印尼作为轮值主席却能发布主席声明。

强调G20会议不是安全论坛

在G20峰会上，俄乌战争是最棘手的问题。如果没能达成共识，那么G20峰会就不能发表联合宣言，这对印尼将是一个大挫折。G20联合宣言最后终于顺利发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且让我们看看G20峰会的情形。在20个成员国中，俄国、巴西和墨西哥没有国家首脑出席。俄国是由外长拉夫罗夫代表普京出席，泽连斯基在线上演说，到会的只有17国首脑。应该指出的是，拉夫罗夫只出席第一天会议，次日就匆匆离开。不过，当泽连斯基在网上演讲时，拉夫罗夫并没有离去。

印尼虽然一直强调20国集团要谈的是经济问题，然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死抓住俄乌战争不放。在这个问题上，20国代表曾发生激辩。但是美国和俄国的支持者和不结盟国家例如印尼和印度，最后都做了妥协。联合宣言是这么写：“多数成员国强烈谴责在乌克兰的战争，强调这场战争正在导致人民严重受苦并加大了世界经济现存的脆弱性，包括制约增长，增加通胀，打断供应链，加剧能源和粮食的不安全性，扩大金融稳定风险。关于这个形势以及相关制裁，还存在其他观点和不同评估。我们认识到G20不是解决安全问题的论坛，但安全问题可以对全球经济带来显著的后果。”

这个宣言包含了美国及其盟国所要的内容，即“多数成员强烈谴责乌克兰的战争”以及在联合国谴责俄国的议案。但是宣言中也包括战争导致人民痛苦和经济的危害，以及“关于这个形势以及相关制裁还存在其他观点和不同评估”。显然，这不是美国和其盟友所要的。

这个宣言采纳了发展中国家对乌克兰战争的不同看法。佐科强调的“G20不是解决安全问题的论坛”也出现在宣言中。

美中两国在宣言措辞上的妥协，是因为双方都了解，如果一意孤行，导致国际局势愈加紧张，可能会将印尼和其他不结盟国家推向另一方，对双方未必有利。

佐科在回答记者问题时曾说，有关乌克兰战争的条文是在宣言中最难取得共识的，代表们也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他说：“这个峰会有俄国的代表出席。（宣言）虽然很困难（才取得共识），然而已经合法通过了。”印尼认为，这是G20峰会的显著成就。

G20峰会的成果也包括在宣言上接受成员国对俄乌战争的不同看法：即战争对发展中国家的危害，以及西方与发展中国家对俄乌战争观点的分歧。此外，各国明白疫情研究以及协助发展中国家经济的重要性，因而设立了疫情基金和经济合作的框架。对于基础建设、数码经济、气候变化等重要议题，二十国峰会也做了建议和协定。

G20峰会圆满结束的原因，除了印尼本身的智慧和努力外，中美的务实态度以及普京与泽连斯基没有到场出席峰会，也是关键。其实，峰会最大的收获之一，应该是它为中美首脑会晤和谈判提供平台，使中美之间的紧张局势获得了暂时的缓解。

作者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

资深访问研究员

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兼任教授

G20峰会圆满结束的原因，除了印尼本身的智慧和努力外，中美的务实态度以及俄罗斯总统普京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没有到场出席峰会，也是关键。其实，峰会最大的收获之一，应该是它为中美首脑会晤和谈判提供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