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裕

印度尼西亚总统大选将于2024年2月举行，至今正式宣布出来竞选的仅两个人，分别是大印尼运动党（Gerindra）党魁普拉博沃和前雅加达首长阿尼斯。依照印尼选举总统的规则，总统人选必须由一个或多个政党联合提名。提名的政党须在国会拥有20%议席，符合这个条件的仅有印尼民主党斗争派（PDI-P），其他政党则要联合起来共同提名。

大印尼运动党与民族觉醒党（PKB）联合提名普拉博沃，国家民主党（NasDem）也要与其他两个政党联合提名阿尼斯。目前与国家民主党联盟的民主党（Partai Demokrat）和公正繁荣党（PKS）还没有正式表态，所以国家民主党提名阿尼斯还不合候选人的条件。

两个结盟政党不愿表态与私利有关。它们要推出自己的副总统候选人：民主党要推年轻党魁艾古斯（AHY），公正繁荣党要推出主席阿赫玛·赫尔力亚宛（Ahmad Heryawan）。到底阿尼斯的副手是何人，目前还不知晓。

甘扎尔民调支持率最高

《罗盘报》和其他民调机构最近的调查显示，当选总统呼声最高的仍是中爪哇省长甘扎尔，他是印尼民主党斗争派的干部。可是，他的政党却迟迟没有推出印尼总统的候选人。甘扎尔的处境比较尴尬，其他政党例如戈尔卡党有意推选他为总统候选人，但他不敢接受，因为根据党内决定，民主党斗争派的总统候选人必须由美加华蒂做最后决定。明眼人知道美加华蒂要推举她女儿布安当总统或至少是副总统候选人，但她也迟迟不敢正式宣布，因为布安在民调的支持率极低，只有1%（有的说是2.4%）。甘扎尔的支持率有33.6%，普拉博沃（27.3%）以及阿尼斯（25.6%）都难以望其项背。

除了这三个名列前茅的潜在候选人，其他可能人选有西爪哇省长里德万·卡米尔（Ridwan Kamil, 13.5%，一说只有7.2%）和普拉博沃前副总统搭档桑迪亚加（Sandiaga, 2.5%），戈尔卡主席艾尔朗加（Airlangga，1.7%）等。布安被抛在后头，然而她不死心，她身边的一群人非要她竞选总统不可，最近出现所谓的“少校团”，出来挺布安，但是不成气候。

有人分析，如果布安坚持出来竞选，副总统的候选人即使比她强，他们的组合也会轻易被击败。如果布安与人搭配做副总统，譬如与普拉博沃配搭，普拉博沃也可能会被拖下水。

其实，反佐科和反美加华蒂的政党积极鼓励布安出来竞选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么一来，阿尼斯就会轻易击败布安，登上总统宝座。

美加华蒂是否坚持己见，还是到最后关头放弃布安，转而支持甘扎尔，就像她在2014年一样，放弃自己竞选总统的机会，转而支持佐科，击败普拉博沃，至今还言之过早。

甘扎尔知道问题的复杂性，不敢冒然接受其他政党邀请，也不敢表明已经准备好当总统候选人。他知道在印尼民主党斗争派内，有一群干部反对他出来竞选。他们同美加华蒂一样，对于“血统”耿耿于怀。他们要苏卡诺的后代当总统，印尼民主党斗争派也必须由苏卡诺的后代领导。这种传统观念，在一些爪哇人的心里还颇强烈。

阿尼斯具有“回教”资本

甘扎尔最近上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问他何时要宣布准备出来竞选，他回应说，要竞选总统须要由政党宣布，他不知道他的党是否对他有足够的信心。主持人又问他，是否已经准备好？甘扎尔回答说：“如果为了国家和民族，（我们）哪能说没有准备好？”

就因为这个访谈，许多人认为甘扎尔已经宣布自己要竞选总统。其实，他只是回答主持人的问题，事先已说明总统候选人的提名必须由他的政党决定。不过，印尼民主党斗争派的秘书随即传召甘扎尔，指他违反党的条例，并给他口头警告。甘扎尔接受党的口头警告。有人分析，他仍然有希望代表民主党斗争派出来竞选，不过也有人不以为然。

从民调支持率看，甘扎尔是最强的候选人。但如果他没能参选，阿尼斯就是许多人看好的候选人。阿尼斯无党无派，本来以回教为背景的公正繁荣党有意推举他，可是国家民主党捷足先登。

前总统尤多约诺的民主党也有意与国家民主党结盟，不过他要儿子艾古斯至少出任副总统的候选人。有分析指出，阿尼斯如果能够与军人出身且有财力的尤多约诺合作，胜选的机会很高。

本来是玩弄身份政治的阿尼斯，这一次应用不大同的战术。阿尼斯先与基督教和天主教领袖示好，也拉拢佛教和孔教，似乎放弃玩弄身份政治的战略，所以获得一些人的赞赏。可是，没想到他又前往拜会已经出狱的前伊斯兰捍卫者阵线（FPI）首领里奇克。里奇克是阿尼斯的恩人，是里奇克的支持以及身份政治战略使阿尼斯在最后关头击败了钟万学，当上雅加达首长。

这名能言善辩，具有阿拉伯血统的印尼总统候选人，虽然还没有决定最后的副手人选，可是他已经具有“回教”的资本，所以，他需要的不是一名有回教背景的搭档，而是能冲淡他激进回教色彩的副手，这样当选胜算会较高。

普拉博沃的呼声也高，但据说年轻一辈对他没有好感，以前支持他的回教激进派和保守派，如今已离他远去。他的“回教”潜力已经不复存在。如果他与布安搭配，布安不仅不能给他加分，反而可能拖他下水。不过，如果他与民族觉醒党的穆海敏搭配，有人说这可能会有点帮助，因为穆海敏来自伊斯兰教士联合会，有些回教徒还会支持他。不过，穆海敏的当选概率很低，要为普拉博沃拉票不太可能。所以，普拉博沃迟迟还没有宣布搭档人选。

至于前面提到的卡米尔、桑迪亚加和艾尔朗加，都只是副总统级的人物。他们要竞选总统，必须获得大政党或联合政党支持。他们当中，只有艾尔朗加一人是党主席，不过他的当选率很低。

回到民调支持率最高的甘扎尔。即使美加华蒂改变主意，放弃布安而推出甘扎尔竞选总统，但如果副手还是布安，那肯定也是死路一条。有分析指出，如果甘扎尔和里德万搭配，可能会较理想，因为甘扎尔是民族主义者，而里德万有回教色彩。

谁会成为印尼总统的候选人？他们的搭档是谁？在现阶段，尚不明朗。

作者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

资深访问研究员

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

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