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鑫

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从今天的全球化视野审视，俄罗斯这个本来在全球化体系中嵌入不深的国家，正走入了新的历史性困境。

有统计称，普京本人将近70岁，整个核心决策团队平均年龄68岁；而泽连斯基44岁，整个核心决策团队平均年龄不到49岁。政治评论员吕宁思说：“这是两代人的战争！”这不仅仅是生理年龄上的两代人，更是意识形态上和认知能力上的两代人。

战事迄今已经持续一个月，俄罗斯对乌克兰的“闪电战”也日渐成为持久的“消耗战”。过去一个月，西方除了不出动正规军，事实上已经深入而隐蔽地参战，而且近乎主导和塑造了一场自海湾战争以来最为现代化的战争——“AI战争”和“超限战”！

3月14日，“硅谷钢铁侠”马斯克在推特上混用英语、俄语和乌克兰语给普京下战书——“我特此挑战弗拉基米尔·普京。要单挑。赌注是乌克兰。”

马斯克似乎隐晦地回应了普京“将战略威慑力量转入特殊战备”的言论，而且信誓旦旦。在过去几年，马斯克的星链测试也确实表明，由2万4000颗卫星组成的超级庞大太空监测系统，完全可以拦截密集发射的核弹群。2018年7月，五角大楼利用星链星座对350枚饱和式来袭的模拟洲际弹道导弹进行拦截，全获成功。

马斯克叫板普京，昭示着全球化视野下科技力量对未来人类历史进程的巨大改造力。马斯克为首的硅谷高科技公司对俄乌战争的介入，标志着全球化视野下，科技领域对军事领域的一场“跨界打劫”——AI战争时代已经到来。

战争模式改变
俄国注定是一场孤独的失败

开战之后，乌克兰以小博大，瞄准了俄罗斯的指挥中枢系统，短短四周里，俄军已经有一名中将、六名少将阵亡，损失惨重。这是一场俄罗斯与华尔街科技巨头的战争。俄军对抗的是美国硅谷的超级公司：谷歌、微软、面簿、推特、特斯拉、星链……AI技术贯彻始终，算法掌控一切。

战争模式改变的背后，是国家观念的巨大转变，深刻考量着一个国家的时代转型，并昭示着未来国运的盛衰。战场上的“降维打击”似乎印证，俄罗斯已经错过了全球化第四次工业革命这场历史大转型。

根源上，还是普京主导俄罗斯22年之久的经济转型之败，没有深度嵌入资本主义的全球化系统。

2020年，七大工业国组织（G7）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占全球的45.6%，而俄罗斯GDP仅占全球1.8%，全球排名第11位。今天，俄罗斯以此1.8%对抗约占全球54%GDP的整个西方世界（美、欧、日、韩、澳、加等）。这注定是一场孤独的失败。

普京执政的22年间，俄罗斯近乎是自绝于全球化。在2021年“财富全球500强”排行榜中，俄国公司仅上榜四家，而在“全球独角兽100强”中，俄国为零。

在去年《全球营商环境指数》调查中，全球182个受调查国家和地区，俄罗斯的营商环境指数排在123位。宜家家居为了在俄罗斯开店，历经八年，盖了300多个章，由此带来资本和人才的大量外流。

自1991年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并没有踏上市场经济之路，反而踏上了权贵经济、裙带经济、寡头经济、灰色经济之路。

普京上台后虽然大力打击了叶利钦时代的寡头，却也扶植了另一帮普京时代的寡头——被外界称之为“圣彼得堡帮”，一个以普京发迹之地圣彼得堡市为渊源和纽带的寡头圈子。根据《福布斯》杂志2021年的数据，俄罗斯最大的117个寡头，控制了全国超过36%的财富（超过5380亿美元）。

所以，开战之后，乌克兰外长德米特罗·库列巴说：“俄罗斯须要去普京化，普京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系统，普京的政治是密室政治和寡头政治。”

开战之初，普京要求乌克兰“去军事化、去纳粹化”。开战迄今一个月，西方反过来对俄罗斯去外交化、去国际金融化、去国际贸易化、去欧洲化。概括地说，是西方正在对俄罗斯更进一步的去全球化。

然而，面对这场庞大的制裁，俄罗斯几乎没有应对手段，而关闭股市、债券违约、国有化外资企业等激进做法，反而让这个本来只是“半全球化”的国家，加速了自我脱钩和自我封锁，“俄罗斯堡垒”正在瓦解。

在俄乌开战之后，泽连斯基在基辅的战情室发表了演说，他这样说道：“有俄罗斯这样的邻居不容易，但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和我们做邻居也不容易。”

掌控俄罗斯22年，普京及其决策团队似乎正走入了历史死循环。

作者是暨南大学前特聘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