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拜登2月初发表第二次国情咨文，表现出他是以民粹主义和美国优先为根基的总统形象，旨在通过这样的形象，争取美国选民第二次把他推上总统宝座。

第一，拜登第二次国情咨文的重点是自吹自擂为美国经济所作的贡献。他描述美国经济的关键数据是：创造了1200万个新就业岗位，这是一个创纪录的成就；失业率为3.4%，为50年来最低；创造了80万个高薪的制造业工作岗位，这是40年来增长最快的一次；通货膨胀正在下降；政府削减了超过1万7000亿美元（约2万2600亿新元）的赤字——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赤字削减；增加出口美国产品，创造美国就业机会。

这些数字不是拜登编造的，是有关机构统计后公布的，但解释这些数字背后的因果关系，绝对不能仅归功于拜登的执政。比如，美国的工作岗位数量会有升有降，原因有时与总统的政策关系不大。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显示，自疫情开始以来，制造业工作岗位数量有所回升，但直到去年5月，制造业岗位数量才超过2020年2月的水平，仍低于大衰退前的2008年，因而谈不上创纪录，拜登有点吹牛。但是2月份美国依旧增加了31万1000个就业岗位。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分析师近日表示，尽管最近银行业出现动荡，但经济衰退不是美国经济在未来两年最可能出现的结果。

但拜登政府制造庞大的赤字是经济问题的另一面。穆迪分析公司的经济研究高级主管丹·怀特就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指出：“实际上，拜登政府的政策增加了赤字，而不是减少了赤字。”拜登的政策将使2021年至2031年间的赤字增加4万8000亿美元，如果不算上2021年美国救援计划（American Rescue Plan）的大流行救济法案，赤字将增加2万5000亿美元。拜登签署并实施的三大产业政策法案：《2022年通胀削减法案》《晶片与科学法案》和《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是注入美国经济的强心剂。《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涉及的投资资金高达5500亿美元，《2022年通胀削减法案》筹集的资金为7380亿美元，《晶片与科学法案》拨款总计花390亿美元，这三大法案带动的资金规模预计达到3万8000亿美元。美国在未来如何消化庞大的赤字将是一个问题。

再比如，拜登没有提到，美国进口逐年增加，从2020年的2万8100亿美元增加到2021年的3万4000亿美元，增幅为21%，到2022年的3万9600亿美元，涨幅为16.5%。这意味着拜登领导下的贸易赤字，从2020年的6540亿美元增至2021年的8450亿美元，2022年再次增至9480亿美元。这是创纪录的，增长了45%。

但拜登吹嘘经济成就的宣传是成功的，增加就业和降低通胀是符合民心的，迎合了民粹主义要求。拜登直接向蓝领工人喊话，并通过宣传他的政府对国家基础设施的大量投资，试图改变选民对经济的态度。在他发表演讲后，CNN的一项快速民意调查似乎证明了总统专注于国内成就的决定是正确的，显示政治独立人士对其经济计划的支持率从40%飙升至66%。

拜登为自己宣布竞选连任埋下伏笔

第二，拜登把自己塑造为一个团结美国两党的政治家。他在国情咨文演讲中宣传团结议程，重点是找到民主党和共和党能达成共识的领域。他呼吁共和党人与民主党人团结一致，并谴责共和党推崇某些最不受欢迎的政策。

2009年9月，一名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的共和党议员乔·威尔逊在国会会场打断总统奥巴马的演讲，大喊“你撒谎了”。事后，威尔逊道歉说：“我让自己的情绪失控了。”随后，众议院投票正式谴责了威尔逊。10多年后的今天，这一幕又重现在拜登的演讲时。佐治亚州众议员马乔丽·泰勒·格林也冲着拜登喊“骗子！”共和党人反复起哄、嘲笑和喊叫；老资格的政治家拜登早已为共和党人的表演作好了心理准备。他借助媒体渲染共和党人的喧闹声，却有利于树立自己团结反对党的形象。

党派、民粹主义和爱国主义是拜登国情咨文的主题。他利用国会通过的《美国救援计划法案》《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晶片和科学法案》与《通胀削减法案》而创造的3万8000亿元开支，高喊美国制造、买美国货、创造就业机会，在舆论上占据了上风。任何一个共和党议员在拜登的演讲场合走极端唱反调，等于中了他设下的陷阱。拜登还指责某些共和党人密谋破坏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

拜登高举民粹主义和爱国主义大旗，利用特朗普诉讼带来的负面影响分化共和党，为自己2024年再次竞选埋下伏笔。第二次国情咨文的演讲与其说是一次施政纲领的宣传，不如说是在为明年竞选连任而发动的一次打击共和党的行动计划。

第三，拜登的政绩还不足以支持他第二次竞选。《华盛顿邮报》与美国广播公司新闻部联合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62%的美国人认为他在两年内取得的成绩“不多”或“几乎没有”。拜登经常提到他任期内领导西方联盟抗击俄罗斯发动的俄乌战事，并没有获得很高评价。他在战事初期对乌克兰战斗意志的评估过于悲观，并在阻止俄罗斯核升级的努力上显得混乱。此外，拜登政府不推行自由贸易政策，让信奉自由主义的精英阶层感到失望。《通胀削减法案》导致美国与欧盟在补贴问题上产生了贸易争端。这些都是拜登推行民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败笔。

美国也有人认为，拜登是一位伟大的总统，他兑现了竞选承诺，但希望他应该休息了。民主党内部在议论，让一位年迈的80岁老人继续参选总统是否明智。如果拜登连任，到第二个任期结束时，他将接近90岁。让这样一个跌跌撞撞的老人主政美国政坛，本身就是给美国制造不确定性。但民主党的动态显示，民主党高层正在团结起来支持拜登连任，不是因为他们认为让一位82岁的老人开始第二个任期符合国家最大利益，而是因为他们担心潜在的替代方案：让哈里斯获得提名去与特朗普或德桑蒂斯竞选。尽管民主党58%的人希望明年有一位不同的候选人，但特朗普在共和党内地位下降，另一位共和党政治新星德桑蒂斯不如拜登老道，或许会给拜登带来获胜的机会。

作者是上海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