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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的马来西亚股市，随着政党间合纵连横的谈判进展而起伏震荡。友人持续在社交媒体上转贴股市里号称的安华概念股或慕尤丁概念股的对作形势，涨跌宛如过山车般戏剧性，可说比新闻传媒的消息都快上许多，完全印证俗语说的“人有两条腿，钱有四条腿”的比喻。

上周四，安华在皇宫宣布就职后出现股汇双涨，股市应声涨逾4%，马币兑美元也是升值的格局，更是代表“钱”（资本市场）对安华组阁后的马国政府经济政策有信心。

不过除了资金动向，股市的剧烈动荡更形象反映出的反而是这次马国政权更替过程中，相较于2018年的政党轮替有着很不一样的特质。或者可以这样说，这次马国大选结果，最终由谁组阁，实际上是很偶然的。如在安华成功宣誓前，就没人敢说“绝对”是由希盟组阁。

马国知名学者黄进发提出，若用简单的统计学来说，这次的希盟联合政府，现有135个国会议席，代表了64%的选票支持。这确实比2018年希盟开始执政时的124席和48%民意来得高。

但政府的组成不是数学问题，而是政治现实的问题。像上一届希盟的政府组成，实际上是在选前就已得到确认的，因为这124席是由选前就跟希盟说好，在选后进行策略联盟的政党来组成。所以可以说，2018年的希盟政府组成，代表的是选民成功在“制度”上形成政党轮替。

相反，这次选举结果却是一个扎扎实实的“三党不过半”悬峙国会格局，因此相较于上次希盟组阁的“制度”因素来说，这次希盟组阁的“人为”因素更大。

试想选后，如果国阵主席阿末扎希因被逼宫马上辞职下台，无论巫统由谁继任国阵主席，换了一个和安华较没渊源的人来负责谈判的话，其实是没人可以担保国阵合作的对象一定就是希盟。

就是因为曾任安华多年政治秘书的阿末扎希，是这次国阵谈判的主要负责人，才会让国阵在与希盟合作方面有了更多可能性。即使如此，在希盟组政府的过程中，国阵仍一度表示宁可做忠诚在野党，也不去蹚“组政府”混水的态度。

既然“交情”比“制度”重要，这就使得我们在考虑安华政府之后的施政问题时，必须连带考虑许多的人情世故。如果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希盟2.0政权，这个政府若要稳定执政，还到看他们是否迈得过两道坎。

第一，组阁的两难。如果安华提出来的内阁名单，无法满足人情需求，就会面临马上被倒阁的危机；但另一方面，如果过于充分地反映人情世故，那便是安华对支持他而怀抱改革期待的群众的一种背叛，那希盟的支持群众就会出现某种抗议声浪。

当然安华政府还是可以提出“相忍为国”的呼吁，在情感上召唤支持群众暂时含泪吞下内阁名单。但毕竟这不是长远之计，一旦希盟在施政上出现失误，或说没将经济、民生问题处理好，这个内阁便很可能是希盟2.0政权不稳定的最大因子。

第二，这次国会大选，许多州议会没有同时进行选举，因此来年的州选举对两方联盟关系的冲击才是希盟与国阵结盟最麻烦的问题。因为两者结盟是权宜之计，是不稳固的联盟关系。特别是考虑到这次的选举结果，可以发现，其实希盟里的人民公正党与国阵里的巫统，两党选票结构在南马是高度重叠的；民主行动党与砂盟又在东马州选是敌对关系。于是，一个非常现实的政治问题便是，联邦政府里的各个政团要如何分配议席？

州议席分配的政治纷争，会否冲垮这个不稳固的联邦政府呢？如此想来，希盟的执政，前景仍是相当艰辛。安华出任首相，股市和民众也只要高兴一天就好了。只有在希盟2.0政权迈过上述两道坎后，马国民众才可以好好地来想想，马来西亚的民主转型要如何在制度上深化的问题。

作者是马来西亚与台湾专栏作家

既然“交情”比“制度”重要，我们在考虑安华政府的施政问题时，必须连带考虑许多的人情世故。如果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希盟2.0政权，这个政府若要稳定执政，还得看他们是否迈得过两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