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微镜

10月29日傍晚，也就是万圣节前的周末，我决定只身到平日人就很多的涉谷去，内心并非毫无挣扎的。毕竟，日本近年来因庆祝万圣节而引发的事端不少，包括一群人于2018年弄翻了一部小货车；手持30厘米利刃的青年，去年在地铁车厢里刺伤乘客和放火，导致十多名男女乘客不同程度受伤。

另外，上海外滩、香港兰桂坊跨年迎新活动、麦加朝圣活动的严重踩踏悲剧，以及不久前印度尼西亚足球场警方发射催泪弹所引发的踩踏惨案，都仍历历在目。

几番思量后，身高才略过五尺的我还是决定到涉谷开开眼界。

为我“壮胆”的一大原因是：大概一周前，日本警方就承诺会加大警力维持治安，并且开始在涉谷地铁站附近竖立牌子，禁止民众在街上饮酒；有关官方也吁请便利商店等，别在周末人流涌现的高峰时间卖酒。

果然，当我步出涉谷地铁站，往著名的Scramble Crossing十字路口走去时，就看到不少警车，不仅有警察在车上拿着扩音器提醒人们注意安全，每条街道也都部署了好多警察。

我逗留了大约半小时，把“超级英雄”“行走骷髅头”“女仆”“护士”，甚至是戴上眼镜的小狗都拍摄后，就满意地回返酒店，与朋友分享我拍好的视频。

岂料，电视新闻突然传来韩国梨泰院出现踩踏事故的消息，此时接到的是朋友“你还好吧”“要小心”的慰问。

同是万人空巷，为何涉谷和梨泰院呈现的却是如此不同的情景？

我看了好些新闻报道和分析，总结出一大原因正是警力的部署。根据韩国内政部长李相民的说法，警方准备不足的部分原因是误以为“今年的万圣节人群规模并不令人担心”，而大批警力在当天较早时，分散到举行反政府抗议集会的地方。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韩国不时都会有成千上万人走在大街上，高呼抗议口号。韩国警察因而练就了善于控制人群的本事。就有人说韩国的抗议集会，常让人觉得像是精心策划的活动，身穿鲜黄绿色夹克的警察走在游行队伍旁边，引导抗议者，小心地疏导交通，“就连垃圾也会被拾起来”。

然而，根据分析，与按照法律必须事先通知官方的政治集会和劳工集会不同，到梨泰院过万圣节的年轻人，不受举办大型有组织活动的限制，也不必获得相关许可。那一夜，大批自发人群出现了，却没有足够多的警察在场疏导和控制，最终酿成惨祸。

与球赛和演唱会甚至是麦加朝圣等大型活动不同，万圣节庆祝活动不是售票或限定人数的场合，没有人会知道具体有多少人出现，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要朝哪一个方向去。这样一来，只能希望参与者自律，有序且安全地透过奇装异服，发出想表达的声音。

新闻报道都说，梨泰院的死伤者多为女性，且身材娇小。我觉得这也并不表示我们就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关键是如何规划好行程。走大街、避小巷；有如每次搭乘飞机，空服人员都会提醒要注意逃生门在哪里一样，就算是在大街上，也要留意若人太多，又有没有别的出路，如何从一头走到另一头。

过去两年因疫情缩小规模的乌节圣诞大街欢即将登场，这次势必吸引很多人。要狂欢并非不行，但得小心翼翼，这点身材娇小者尤其要注意。

（作者是《联合早报》政治新闻主任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