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透视

在经历了去年的低迷之后，中国经济必将在今年复苏，而且复苏可能会好于预期。对于中国今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率，一般认为只有5%左右；至于后清零时代的中国，经常提到的说法是“回归正常的道路是崎岖不平的”。

但是，回归正常的道路也许并不那么崎岖。中国在去年11月和12月的冠病清零封控政策急转弯，导致冠病疫情迅速蔓延，造成药物短缺和医院人满为患。中国中央政府估计，去年12月下旬，全国有近3700万人在一天内得了冠病。一些人口最多的省份的地方政府估计，近90%的居民已感染冠病病毒，并在今年1月中康复。

最糟糕局面已过去？

不过，中国似乎已在去年底达到这波大规模疫情的峰值，这对今年来说是一个好消息。部分原因是基数效应更有利于今年的同比增长。另一部分原因是复苏比预期来得更早、更快。主要城市的轶事证据以及地铁交通数据显示，这一反弹非常迅速。一些热门旅游目的地的客流量接近2019年的水平。

内需将是今年的关键，特别是在房地产和消费方面。这是去年最大的两个落后领域。

去年中国家庭消费较前年下降0.2%，新房销售同比下降约27%。反复封控是它们表现不佳的一个关键原因。现在，中国正在过渡到与冠病共存的阶段，已不存在封控问题，这消除了人们消费和购房的一大障碍。

从储蓄到消费

实际上，中国的家庭也具备消费能力。他们在去年的储蓄比前几年多得多。去年，中国家庭存款增加超过17万亿元（人民币，约3.3万亿新元，下同），创历史新高；而家庭贷款仅增加3.7万亿元，约为前几年的一半。净存款增加了11万亿元，是2020年增幅的五倍，而2020年是此前的纪录。

出于对通货膨胀的担忧，北京不太可能在全国范围内向每户家庭发放现金，但只要没有受到任何限制，中国家庭就能在资产负债表的杠杆率较低的基础上，增加消费和借贷。在过去的三年里，零售额与封控形成高度的反比。有理由相信零售额将在今年出现增长，除非暴发另一波大规模疫情。

然而，信心可能仍是个问题。中国央行去年第四季度的最新调查显示，61.8%的家庭希望增加储蓄，创历史新高。与此同时，愿意增加消费的家庭比率降至22.8%。我们认为，在人们习惯与冠病共存后，这一情况可能会逆转，至于这一逆转会是什么样子还不确定。

看好房地产业和政府政策

在房地产市场方面，去年的新房销售下降至11.5亿平方米。从结构角度来看，这是一次急需的调整，因为2019年至2021年的15亿平方米的年销售额，远远超过人们的住房需求。其中很大一部分可能是投机性的，是对未来需求的过度预测。

11.5亿平方米接近我们对2020年至2030年的10年内年均新住房需求的基本估计。预计这10年的晚些时候还会出现更多收缩，但这已不再紧迫。由于极度宽松的政策和非常低的预期（大多数人预计会出现较低的个位数跌幅），我们认为，出现诸如销售额同比增长少于10%的上行意外，比出现下行意外更有可能。人口流入较多、住房库存较低、复苏较快的城市可能会引领市场复苏，市场情绪可能会迅速改变。

政局的发展也创造了有利条件。新任中国国务院总理几乎可以肯定是李强，他在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后成为大陆政府的二号人物。20年前，他曾在浙江省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共事，被认为是习的亲密盟友。他和新一届国务院领导层有很强的动力，要在上任第一年实现更好的经济增长。他们很清楚，企业和投资者在去年受到重创，因此可能希望尽快提振经济。

中国政府已经在努力提供更多的政策支持，而不是等到3月份新政府正式成立。去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是中国最重要的经济政策年度会议，会议的基调非常支持增长，重申了对民营企业“坚定不移”的支持，并承诺帮助平台企业引领发展。

这不单只是说说而已，而是已付诸行动。央行近日透露，对蚂蚁集团的整顿行动已接近尾声；中国的网约车巨头滴滴出行遭下架18个月后，已可以恢复新用户注册。预计还会有更多的政策利好。

不利因素

过去两年，外需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最大驱动力，但今年可能会成为不利因素。自去年10月以来，出口增长已降至负值。随着美国和欧洲的需求走软，中国的货物出口在连续六年增长后，可能在今年面临同比下降。供应链迁出中国的威胁尚未成为现实，但可能是持久的担忧。

另一个长期的担忧是人口问题。去年，中国出现60多年来的首次人口下降。新生儿数量从前年的1060万下降到960万，死亡人数则增加到1040万。中国国家统计局局长直言，这一趋势在未来10年到15年内无法逆转。这将对经济产生不利影响，特别是在住房方面，本已严重的地区差距只会更加恶化。人口大量减少的地区，也将遭受经济萎缩的影响。

作者是泉汇研究（Plenum）联合创始人

原载《联合早报》旗下

英文电子杂志“思想中国”（ThinkChina）

黄金顺译

中国政府已经在努力提供更多的政策支持，而不是等到3月份新政府正式成立。去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是中国最重要的经济政策年度会议，会议的基调非常支持增长，重申了对民营企业“坚定不移”的支持，并承诺帮助平台企业引领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