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6日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近日因为中国气球闯入美国领空事件宣布推迟访华行程，美国军方昨天进而出动先进的F22战斗机，以导弹击落飞到美国东部岸外的中国气球，事件持续在两国舆论界延烧，预料两国关系近期内无从缓和，并可能进一步紧张。而美国起获的气球内的物件解读，会不会进一步成为国内政党竞争的素材，也有待观察。

布林肯本来会是五年多来首位与中国最高领导层会谈的美国国务卿，分析普遍认为，双方可能在拜登与习近平于去年11月在峇厘岛会面之后，进一步在两国包括先进半导体限制、台海问题、俄乌战争等各种分歧和竞争上，展开进一步管控对话，以期对先前双方在建立“防护栏”划清红线、明确意图的共同看法上取得更多进展，但中国气球事件在美国社会却掀起巨大风波，主要原因是这勾起人们对二战期间日本炸弹气球进入美国本土，炸死平民事件的记忆，这也是那以后的第一次类似事件。前总统特朗普支持者和共和党连日来对事件火力全开，以“对华软弱”攻击拜登政府。

美国认定这是动力控制的间谍气球，中国外交部所解释的民用科研飞艇说法基本不获采信，事件迅速被视为入侵美国本土行动。中美双方互信短期内势必因此事进一步恶化。

发现气球事件在国际媒体披露之后，中国回应的姿态尚称温和，第一时间承认属于中国，但指出是民间的科研飞艇，避免了双方在基本事实上的不必要纠缠，值得肯定，虽然北京官方解释那是由于不可抗力导致的意外情况。与此同时，拜登政府的回应则是“推迟”而非取消访华行程，布林肯并且与大陆政府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通了电话，华盛顿也承诺会保持沟通。有理由相信，拜登政府与北京都不愿为此事逆转管控分歧的努力。

然而美国国内政治却非民主党的拜登政府所能完全掌握。共和党这次全力炮轰拜登政府对中国软弱，掌握众议院的共和党籍的议长麦卡锡此前宣布的访台之行将更加确定。而经历去年民主党籍的议长佩洛西访台，中国大陆以围岛军演手段高调反应之后，接下来若要继续寻求稳定与华盛顿的关系，如何反应将不易拿捏。美国两党如今以对华强硬作为国内政治竞争姿态，北京在外交上过于僵硬的反应，都可能成为华府政争的弹药。双方关系一日不缓和，区域与国际政经形势都不可能松弛平复。

气球事件清楚证明国际政治的古老经验：外交是内政的延续，军事是外交的手段。作为高度民主、人口组成复杂的大国，美国政府不能控制社会的想法，越是被视为入侵本土那么显著的行为，越容易激起社会大众的情绪，政府和政党也就越可能被民意牵着走。今后美国对华强硬路线继续抬头，或许不可避免。美军击落气球的举动呈现在全体美国民众面前，既是军方对社会的交代，可能也振奋了民众。

事件显示北京低估了华盛顿鹰派的决心。拜登政府接下来一年多任期，无论是寻求连任或有其他民主党竞争者，估计都不容易找到与中国取得缓和关系的更好途径。此外，美国军方对华姿态也可能更趋强硬，导致西太平洋的战略部署与结盟进一步加快。

台海会不会成为今年国际局势的火爆焦点，是本区域国家密切关注的事态，这有赖于美国与台海两岸三方积极展现更多克制，减少摩擦发生的概率，更要避免有意无意的危险举动，产生令事态螺旋式恶化的后果，触发局势的升温。而这一切都必须依靠各方，包括两岸之间，通过更多的实体互动，逐步重建已经严重丢失的互信和底线理解，更积极管控对彼此的敌意，特别要避免临近选举年的美国国内政治压力，引发前线无意之间的擦枪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