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披露狂犬病疫苗涉生产记录造假后，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002680.SZ ，ST长生）经历了涉事疫苗停产、产品召回、高管被带走立案调查等一系列事件。7月25日，这家成立26年的企业全面停产。1000多名公司员工、2万多名股东、以及数十家疫苗推广服务商前途未卜。

工厂停产前一天，财新记者来到现场，探访这家风雨飘摇中的疫苗厂商。

至此，企业具体违法违规的细节仍未被详细披露。7月15日国家药监局曝光问题后，有限信息几经演绎，舆论的猜测迅速发酵。

7月22日晚间，国家药监局负责人首次公开露面介绍案情。副局长徐景和称，经查明，长春长生编造生产记录和产品检验记录，随意变更工艺参数和设备，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和《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有关规定。国家药监局还表示，已对企业立案调查。而同时国家药监局方面又称：“该企业已上市销售使用疫苗均经过法定检验，未发现质量问题。”

大厦崩塌

自长春市中心向西南方向行驶约20公里，便到达位于高新区越达路1615号的长生生物厂址。

下午三点左右，长生生物工厂大门紧闭。门口仅有2名保安，认真审视每一位进出者。他们识别出每一位工厂的工人，每次员工出入都由保安反复开门。如果有其他人走来，他们会提醒不要靠近，不过并不会驱赶。

工厂正门旁边，长生生物第四期项目仍然在建，印证着这家企业昔日的发展。工地旁的项目介绍显示，该车间占地面积8600平方米，照原计划，项目将于2018年10月30日完工，用于生产冻干人用狂犬疫苗、水痘减毒活疫苗。财新记者看到，目前施工正在继续，不过，工地一名工人对财新记者表示，该项目可能无法正常完工。

长生生物创立于1992年8月18日，最早由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长春生物高技术应用研究所、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生物技术服务中心经销部共同发起。1996年起，长生生物开始多次向长春高新技术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长春高新）转让股权，成为后者控股子公司。2004年，长春高新将所持有的长生生物全部股权转让，此后，长生生物董事长高俊芳一家三口逐渐控股。

此后，长生生物业绩一路向好。公开资料显示，长生生物拥有包括冻干人用狂犬疫苗（Vero细胞）、冻干水痘减毒活疫苗、吸附无细胞百白喉破疫苗等6个在售品种，销往全国除西藏和港澳台外的所有地区，并向印度、柬埔寨等十多个国家出口疫苗。除此之外，企业还拥有带状疱疹疫苗等多个在研品种。2015年起，这家公司每年都保持着30%以上的净利润增速。

一位接近长生生物的人士告诉财新记者，64岁的长生生物董事长高俊芳曾希望将公司业务覆盖整个医疗产业链，从疫苗生产，到医院经营，再到养老和临终关怀，因此公司名之“长生”。

不过，这一切都在近半个月内崩塌。7月15日，国家药监局通报长生生物狂犬病疫苗疫苗生产记录造假前后，长生生物经历了药监部门两次检查，并停止狂犬病疫苗生产，GMP（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证书被收回，并召回了所有上市狂犬病疫苗。7月23日，长春新区公安分局对此事立案调查，高俊芳等4名公司高管被带走。7月24日，高俊芳等15名公司高管因涉嫌刑事犯罪，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在大门口，财新记者看到，不时有警察开车进出工厂。一名警察停车后径直走进工厂办公大楼，对厂内环境已经非常熟悉。晚饭时间，又有一名警察走出工厂，并拎着两大袋外卖返回。

下午5点半左右，一辆挂有吉林省委机关通行证的车开到工厂门口，和保安交谈了一会儿后驶离。

迷茫的工人

长生生物事发是因举报而起。之后，事态的发展超乎许多人预期。

7月24日晚间，长生生物发布公告称，随着狂犬疫苗事件的持续发酵，导致子公司长春长生其他产品生产和销售受到重大影响，公司决定对其他产品全面停产，目前所有产品批签发暂停，复产时间尚不确定。

工厂停产，1000余名工人前途未卜。财新记者在工厂看到，停产前一天的工厂并不冷清，员工的私家车填满了工厂门口。工厂下班时间是下午4点40分，一批工人从厂里陆续走出，三三两两在路边停留交谈，但对于记者的询问，多是摆摆手，并不愿作答。

一名甲肝减活疫苗车间的工人告诉财新记者，涉事的狂犬病疫苗车间员工几天前就已经全部放假回家了，从明天起，他所在的车间也会全部停产，工人全部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