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2日，130多位国家元首和政府代表在联合国未来峰会上，通过《未来契约》以及附件《全球数码契约》和《子孙后代宣言》。这是成员国迈向改革和擘画世界未来愿景的重要一步。

关于联合国的改革是个谈论已久的课题，但近年来改革的呼声益发强烈，主要是世界面对越来越多难以解决的新问题，而联合国在全球治理方面却显得无能为力，如制止国际争端、战乱、违反国际法的行为，以及多边体制的失效等。

在去年的联合国大会上，秘书长古特雷斯就曾指出，世界已经改变，联合国的机构却还没有。如果机构不能反映世界的本来状况，就无法有效地解决实际的问题。这些机构非但无法解决问题，反而有可能成为问题的一部分。他还警告，除了改革别无选择，“要么改革，要么分裂”。

联合国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应运而生的，它的组织和各相关机构反映当时的需要。但当今世界面临的许多挑战，在80年前这些机构创建时并不存在。世界面对许多新的问题，包括战争与冲突、气候变化、传染病、人工智能发展、逆全球化、多边主义溃退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大国地缘政治斗争加剧及脱钩断链等等，在在必须寻求新的应对方案，否则未来堪忧。这些都是全球治理范围内的事，作为全球治理的唯一代表组织，联合国面对迫切的改革需要。

基此，在联合国成立75周年时，联合国大会提请秘书长提交一份报告，就如何推进共同议程以及应对当前和未来的挑战提出建议。2021年，古特雷斯向大会提交一份名为《我们的共同议程》的报告。大会随后决定以这份报告为基础，于2023年举行部长级会议，并于今年9月举行峰会，终于达成《未来契约》。

旨在应对未来挑战的《未来契约》，涵盖和平与安全、全球治理、可持续发展、气候变化、数码合作等领域。文件列出56项行动，就包括呼吁改革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重振多边主义、维护《联合国宪章》和国际维和行动、改革国际金融机构，以及为促进裁军和引导人工智能发展等方面做出新的努力。

无可讳言，要改革安理会，使它更具代表性、更加包容、 更加透明、更有效率、更有实效、更加民主、更可问责，是一项极其艰巨的工作，即便如此，2022年，联合国193个成员国还是能以协商一致的方式通过一项改革决议，要求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未来在投票表决中使用否决权时必须说明否决理由。这项改革方案两年半前首次提出。俄乌战争爆发显然加速提案通过的进程。必须承认，虽然联合国体现以法治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但本质上不离“美国治下和平”。如今美国对维护国际秩序开始显得力不从心，缺乏一言九鼎的领导者，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国际体制的改革，无疑要事倍功半。

契约所提出的改革涵盖联合国大会改革、联合国经社理事会改革、加强建设和平委员会、加强联合国机构协调、联合国人权机构改革等。换言之，改革是多面向的，不乏成员国可以携手着力寻求突破的地方。新加坡于1992年在联合国发起成立的非正式“小国论坛”平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个平台从16个成员国开始，如今已增至108个。它在这次的未来峰会中就贡献可观的推动力。

虽然《未来契约》及附件并无法律约束力，但对日益分化的世界而言，却彰显各国的共识，也凸显联合国在全球事务中的核心地位。大家显然都认识到，世界只有一个联合国，全球治理也不能没有联合国。至于有些人认为，联合国机制在战争、大国关系紧张以及国际阵营两极分化的背景下已经失去作用，诚如新加坡外交部长维文所指出的，正因为人们生活在一个分裂和艰难的世界，多边主义、国际法和联合国的存在更有必要，因为它仍是各国普遍参与的唯一机构，具有法律效应。与其说联合国已经无关紧要，不如加倍地支持这个机制。如果联合国未能取得预期成绩，那就要改革它，改革程序，让它继续下去。这也是未来峰会召开的要义。

虽然对世界霸权而言，强权即公理，但面对纷纭的世界，联合国仍是各国集体努力面对各种挑战的唯一平台，在无可取代的情况下，各国应该做的是迎难而上，推动改革，维护多边主义和国际法，发挥联合国维系世界和平发展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