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睿:露营飞盘“熄火”,“旅游平替”还能躺赚吗?

时间:2023-04-10 07:55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来源:“Tech星球”微信公众号

作者:习睿

作为旅游平替,露营在去年无疑成为C位。作为难得的火热赛道,露营也吸引无数人涌入淘金。

每个赛道在刚兴起的时候,几乎都能轻松捞金。去年的露营就是这样为数不多的赛道。

有数据统计,过年六年时间,中国露营地市场维持着平稳的增长,从数亿到数十亿元(人民币,下同)。在2021年一整年,露营地市场就增长超百亿元。

露营地看起来只需要单次投入,租片地,买露营装备,提供烧烤食材,就可以收上千一晚。成本远低于经营一家星级酒店。

但事实上,露营是一门需要重运营的苦生意,运营门槛不亚于经营民宿。而露营还属于户外,意外往往不期而来。第一批入场的创业者已经开始离场。

同样的现象也出现在飞盘身上。他们都是去年吃到流量红利的户外赛道。

飞盘俱乐部的开设门槛更低,新开的俱乐部不计其数。但这样往往带来的是无序竞争。当把爱好变成生意,往往需要的就不只是热爱。

清明短假期刚过,短途自驾游成为年轻人的热门选项。而在即将到来的“五一”假期,年轻人们已经把眼睛盯向了国外,而不是近郊的森林公园。

01 并不意外的遇冷

“小白用户的占比越来越少”,露营地主理人周利坦言。

去年露营大热后,年轻人们爱上这种回归自然的生活方式。而随着疫情放开,露营不再是年轻人周末的唯一选择。

周利的营地开在广东的一个二线城市,主打不过夜露营的形式。他希望自己的露营地能成为城市酒吧一样的存在。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新用户在减少,都是老用户在复购,很多人自己也会储备露营装备。

同样的现象也出现在飞盘上。

广州的荔枝飞盘俱乐部主理人Solo很明显感觉到今年飞盘遇冷。

在广州,Solo的俱乐部算是头部。去年一年时间,Solo就组建了30个超500人的微信社群。有2万人都是来找张翔学飞盘,或是参加他组织的飞盘局。

一位完全没接触过飞盘的新手,上完两节飞盘教学课后能完成基础入门。而随着今年热度下降,Solo拉新幅度也明显下降。即使已经4月,Solo的飞盘教学业务还是下降七八成的状态。

“新人少了,都是社群里的人在玩,每个人都会有疲倦期,再加上受伤期,天气也没特别暖和,叠加起来今年组局就变少了”,Solo告诉Tech星球。

飞盘爱好者夏新今年在群里组织飞盘局的次数也比去年少了很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家阳了之后,积极性有明显的下降,直接破坏了运动习惯”,夏新告诉Tech星球,“而且我们群友熟络了,可以不只是组飞盘来达到社交目的。”

78元一节的教学课,只够Solo覆盖日常的薪资成本。好在俱乐部的营收主力是品牌合作,即使焦虑,也能维持俱乐部运转。

而北京飞盘俱乐部主理人林尘就没这么幸运。成立线下飞盘俱乐部后,林尘每周都能组织一两局活动。但今年“嗓子都喊破了”,也没有人来参加。今年,他不打算再重点运营线下俱乐部。

同样的,露营地也开始关门倒闭。

“露营地倒闭确实不是个别现象,蛮普遍的”,大热荒野旗下营地主理人毛毛告诉Tech星球。不过倒闭潮早已从2022年就已经开始。有很多新兴公司加入,也有大大小小露营地倒闭。“我身边很多朋友,这个月大家都聊得都很好,互相逛营地。下个月就不做了。”

去年“十一”假期期间,营地20个左右的营位提前两到三天就已经全部订满。现在开放10个左右的营位能提前一天订满。“现在还没到旺季,5月下旬人会更多”,毛毛表示。

02 经营露营地比想象中难

过去一年,毛毛被很多人追问过同样的问题:“露营营地的投资回报率咋样?”

从2014年开始国内露营地市场都保持着平稳的增长。而据统计,2021年一年,露营营地的市场增长就超百亿元。

露营热吸引了无数想淘金的人。去年,光北京就有超500家露营地。可能每天都有一家新的露营地开门迎客。业内人士告诉Tech星球,露营地的数量远比想得要多,很多个体营地不需要报备,无法被统计。

风头正盛时,入场就能赚钱。有营地主理人告诉Tech星球,去年6月开营地,投入十几万,两个月就差不多能回本。农家乐、户外烧烤园整修整修草坪、摆上几顶帐篷,也都被预定空。

处于风口时,怎样都能捞到一桶金。但每个行业能躺着赚快钱的时间都极为有限。大热过后,露营创业才真正回归现实。

“2021年,大家都是观望,2022年之后,好多人都会投钱进来,大部分在几十万,有的上百万。但在2023年,经营了小半年,发现收支平衡不了,陆续开始关停营地”,毛毛告诉Tech星球。

陈建的露营地还未正式对外营业,就已经倒闭了。

牧场、咖啡馆、茶田,陈建花了近八个月时间,把近郊一块地打造成自己想要的露营地。在去年“十一”假期试营业后,陈建积极改进营地服务,在各大社交平台发视频,尽可能的揽客。

试营业不到一个月时间,露营地人流量一度大到陈建需要暂停休整几天。但令陈建想不到的是,在试营业还未结束,露营地的土地性质出现变化。他不得不拆除,撤场。陈建前后为营地投入了上百万,八个月建成的营地,拆除只需要几天时间。

陈建还不是个例。有很多露营创业者踩的第一个坑便是用地问题。很多创业者的的露营梦往往破碎在用地问题上。而更多的是创业者是在去年入局后,发现露营并不是门轻松的生意。

4月,一场大暴雨让福建一营地主理人连续三天都在现场抢救。主理人修完光纤,马不停蹄地开始修整树木。“一阵妖风,半个小时就可能要损失3万”,露营主理人苦笑道。

户外创业,意外总比想得要多。这位主理人是当地为数不多还坚持下来的。

露营地作为户外活动,整体运营并不容易。任一环节没服务到位,就有可能带来顾客投诉。“日常工作真的很琐碎,如果没有经验,小白光投入在日常运营里就很耗精力,更不用说品牌建设了”,周利告诉Tech星球。

日光域集团董事长孙建东也表示,露营并不是靠重资产、光投钱就能做成,需要花时间、精力提供露营产品才能做得起来。

毛毛的营地每个月的运营成本在7、8万左右。在2021年,踏入露营行业前,毛毛在民宿行业创业。经营民宿所积累的经验让其还算轻松地适应露营行业,“露营本来就不是个能快速赚钱的行业,需要持续运营。”

但对于已经没有赚不到钱的露营创业者而言,强调运营已经太遥远。他们眼下要做的是决定要不要卖掉手里的装备,退出露营圈。

03 行业洗牌:靠圈块地就能赚钱已不复存在

毛毛不觉得是因为疫情的放开而导致的倒闭潮。“用户不来,还是本身产品有问题,不是因为疫情结束就干不下去。头部的公司还是一直在。”

日光域集团旗下有北京密云日光山谷、湖南益阳日光湖畔、乌兰察布日光草原等多个营地。孙建东就表示,疫情之后,露营地的预定量都在持续增加,并且市场还是涌现新的从业者。“现在都没到洗牌期,市场还有大量的供给需求没有被满足,可能是部分优胜劣汰的过程,还会有大量的从业者会进来。”

孙建东发现,今年很明显的变化是,各地政府、平台公司都在涌入露营地行列。“他们把营地当作是旅游新阶段的技术配套都在做。”另外很多跨境从业者也在入行。这两类入局者正在完善露营地产业的基础设施。

不过,无论是飞盘还是露营,对小白用户的吸引力下降的同时,对已经养成习惯的爱好者的吸引力也因为疫情的放开而变强。

夏新身边专业的飞盘手,今年参加线下比赛的频率明显增多,“放开后,反而更利于他们去打比赛。”

周利也发现,现在越来越多露营爱好者有自己的露营装备,大家都已经不是小白用户。今年,“露营车”、“带娃露营”、“轻量化露营”等关键词在社交平台上的搜索量也明显上涨。

现在,露营已经不仅仅是作为社交货币的角色出现,年轻人开始更注重露营这件事本身。有业内人士表示,现在年轻人开始追求更轻便简单的露营方式,带更轻便的装备去城市近郊露营,各大装备品牌方也在主推一些轻便的新产品。露营爱好者们不太追求高价的装备品牌,更看性价比高的便宜装备。

用户画像的改变也让露营地创业者们不再是单单拼价格的阶段,需要卷露营内容和产品。

“2021年-2022年,我们70%的用户是以拍照打卡为目的的女性”,周利告诉Tech星球。在过去,营地主理人们只需要考虑营地布置的如何出片,好看图片、视频自然就可以吸引用户。

毛毛也感受到,用户现在对营地的要求越来越细化,精品化。营地已经不是找个海边、森林,好看一点的风景就可以,用户不会为这种场景消费。“和做民宿行业一样,如果没有创新的人,很难赚到钱。”

现在的营地,除了提供基本的露营装备、餐饮,开始叠加玩林场、牧场,甚至在江浙沪地区的营地开始叠加艺术馆、博物馆甚至音乐会。

不断叠加内容和产品的营地,更加考验主理人的资金和运营能力。靠圈块地就能赚钱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

(文中周利、夏新、陈建、林尘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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