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联合新闻网
作者:胡瑞舟
美陆台三角关系发展至今,对三方都属复杂、微妙、重要且敏感。对于蔡麦会,三方原先都有不同程度的让步与节制;包含由蔡英文在加州会见美国众院议长麦卡锡,而非议长访台(虽不保证麦卡锡日后不来台);美方事前与北京沟通说明,联邦政府官员也未现身;北京采取海事巡航低调应对。但是,在中美争锋对抗方兴未艾的氛围中,战略互疑最终依旧强压互信,随着实际运作与冲击影响的逐渐明朗,北京的回应也产生变化。
中国大陆对蔡麦会的回应一波三折,规模强度如螺旋般升级。4月5日,仅由福建海事局宣布,将在台海中北部实施为期三天的联合巡航巡查行动,由巡护救难船编队担纲巡弋拦查执法。隔天,第二艘航母山东号编队出现在台湾东南海域,引起各界注意。八日,解放军东部战区发布,开始在台湾周边组织环台战备警巡,举行“联合利剑”演习,同时强调,这是对台独分裂势力与外部势力勾连挑衅的严重警告,是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必要行动。
进一步检视“联合利剑”演习,解放军下令陆军远火、海军驱护舰、导弹快艇、空军各型战机、火箭军常导火力等任务兵力,快速展开作战部署,演练各种制控能力,并在福州、平潭、罗源湾海域实施实弹射击训练;甚至,更要求任务部队同步组织环台战巡进逼,塑造全向围岛慑压态势。
北京这种螺旋式升高加码的反应模式,可解读为原先采低强度处理,福建省海事局隶属交通运输部,并非海军或武警,也不归中央军委会直接指挥。然而,当蔡麦会被形容为具有开创历史性意义的世纪会谈,台湾外交突破,国际空间与形象获致扩展,吸引更多民主自由国家关注与支持。相对而言,原本的海事行动就显得过于薄弱,甚至部分大陆网民都觉得应对力道太过轻微。
对应东部战区“联合利剑”演习发布后的话语,可以看出北京的压力和回应模式转趋强硬。此时北京的用字遣词开始逆转,指出中美大国竞争对抗加剧,美国霸权霸道霸凌,“筑墙设垒、脱钩断链”,不断耍玩台湾牌企图“以台制华”;台湾政府官方则“倚美谋独”,配合美方遂行“抗中保台”。因此,在北京眼中,台美不顾台海和平稳定与民众利益,是台海和平稳定的麻烦制造者和破坏者。
各类行动与演习模式,反映北京决策圈的感受与决策选择。台美无正式邦交,伙伴关系却远胜邦交国;台美无军事协防条约,两军关系却远胜军事同盟国。这种亲密关系,其实暗藏危机:既有危险,也有机会。决策必须知己知彼,还应知敌知友。台国安团队尤应留意,台美利益必有重叠,但未必完全吻合。美国政客常提美国优先,我们也应把台湾安全与利益放在决策的优先顺位。
作者是台湾安全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