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业

又到了日本春季大祭的日子。日本政要每年这时候免不了要去靖国神社祭拜，首相岸田文雄近日为靖国神社献上了“真榊”祭品。“睹物思旧”，中韩以及东南亚等国会想起那段不堪回首、血泪斑斑的屈辱、伤心史；然而日本政客呢？大概也会想起他们先辈当年“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之不可一世，于是一股莫名的“亢奋”油然而生。这也是为什么中韩等国一再抗议，而日本政要却偏偏要一再参拜靖国神社的原因。即便碍于某种身份不便参拜，也一定会供奉上“真榊”祭品。

中韩等国的抗议，不仅因为神社供奉着自明治维新时代以来，为日本历次对外侵略战死的军人及军属的亡灵——其中大多数是在侵华战争及太平洋战争中阵亡的日军官兵——更因为供奉着远东国际法庭判处绞决的东条英机等14名二战甲级战犯。在中韩等国看来，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就是为军国主义招魂，因而极大地伤害了中韩等国人民的感情。

在这场战争中，日本女性扮演着什么角色？在靖国神社供奉的帝国亡灵中，有没有日本某些女性呢？经查资料，还真有。据统计，靖国神社供奉的246万个亡灵中，大约有5万7000余名女性。她们很多被授予“昭和烈女”称号，以表彰在“大东亚圣战”中，“志愿为皇国捐躯”的事迹。

二战时期的日本军国主义曾造成当时的日本人走火入魔，丧心病狂到难以自持的地步。就连日本女人也不例外，已丧失正常人性。据说有个叫井上千代子的日本少女，在丈夫出征前一天晚上，为了不使丈夫耽于新婚的缠绵之情，竟然身着新婚盛装，刎颈自杀。她的丈夫井上清一看了妻子的遗书后，竟没有掉一滴眼泪，随即出征中国东北。之后果然凶残无比，一手制造了“平顶山惨案”，惨死在他们屠刀下的3000多中国老百姓，有三分之二是妇女儿童。

日本当年还有个“大日本国防妇人会”，更是没少为法西斯主义、军国主义张目，鼓励女性走出家庭，甚至走出国门，担负军需物资生产和服务工作外，还忽悠她们提早结婚，嫁给伤残军人，为国家多生孩子……

即便如此，总还有些日本妇女没有被军国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洗脑，这大概也是今日靖国神社和日本政客一个不小的“缺憾”吧。还记得上世纪的日本电影《望乡》吗？剧情发生在明治中期。据日本学者山崎朋子的研究，那时“日本提出了富国强兵的国策，但由于原始资本积累不足，国家经济力量薄弱，日本在国际舞台上没有发言权，没有与欧美国家争夺亚洲殖民地的能力”。

于是乎，日本政府就以“肉体资本”换取外汇，动员大批日本妇女去南洋等国家和地区当妓女，使之成为“日本侵略亚洲的牺牲品”，和“日本侵略亚洲的先遣队和马前卒”。《望乡》正是根据她的长篇报告文学《山打根八号娼馆》改编而成。

中国人民是善良的。尽管中国曾经饱受日军践踏蹂躏，但对这些日本“南洋姐”的悲惨命运仍一掬同情之泪，著名作家巴金当年曾两次撰文《谈望乡》《再谈望乡》，向中国观众推介并盛赞《望乡》的思想艺术成就。山崎朋子后来见到巴金更是快人快语：“历史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记忆，不敢正视，是虚伪；歪曲、文过饰非，是别有用心，是可耻。把历史真相告诉人民，不使悲剧重演，是作家的义务和责任。”（2021年11月6日《北京晚报》）

这本该也是日本政要的首要义务和责任吧？但现实却恰恰相反。据《望乡》的描述，当研究日本这段历史的学者三谷祭拜海外“南洋姐”的墓地时，发现那一座座坟茔竟然都背对着母国日本的方向。这不啻是对当年的法西斯母国的控诉和痛恨。她们是国家的弃子，也是日本军国主义的受害者，背对日本，说明她们宁在异国他乡当孤魂野鬼，也不愿返归故里。她们至死都不能原谅这样的祖国。

现在日本国内正酝酿修改和平宪法第九条，亚洲国家都在警惕军国主义的复活。笔者的问题是，如果再来一场对外战争，日本女性会不会又被迫上战场？

作者是西安科技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