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敏超　毛华敏

连日来，俄罗斯与乌克兰的紧张局势持续升温，双方已沿着边境线集结重兵，战事一触即发。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12月6日接受采访时指出，乌克兰的武装力量有能力击退来自俄罗斯的任何攻击。

西方各大媒体也密切关注着俄乌形势发展，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俄罗斯将在数月内对乌克兰发起军事进攻。俄罗斯总统普京多次对此类报道予以否认。但边境的陈兵数万，以及接连不断的大规模军演，使得国际社会对和平充满了疑虑，究竟战争爆发的风险几何？

首先，俄乌会否开战，在根本上取决于大国博弈。俄乌冲突的背后是以美俄为首的两大阵营的对抗。对于俄罗斯而言，无论历史亲缘还是现实地缘政治，都让俄罗斯不会放任乌克兰滑向西方。

乌克兰在俄罗斯历史记忆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也是俄罗斯地缘战略的核心地带。正如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美国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缘战略》一书中所写：“即使失去了波罗的海诸国和波兰，一个依然控制着乌克兰的俄罗斯，仍可争取充当一个自信的欧亚帝国的领袖……但丢掉了乌克兰，莫斯科任何重建欧亚帝国的图谋，均有可能使俄国陷入与在民族和宗教方面已经觉醒的非斯拉夫人的持久冲突中。”

对于美欧而言，俄罗斯较之于苏联，实力和雄心都有所减弱。但俄罗斯的大国抱负与体量，使得美欧对俄罗斯的戒备难以消除。

对于欧洲而言，乌克兰是欧盟与亚洲交流的门户，也是欧盟与俄罗斯对抗的缓冲区；对于美国而言，乌克兰是限制俄罗斯发展的桥头堡，是取得欧亚大陆主宰地位的重要跳板。因此，将乌克兰变成一个亲西方的“民主自由”国家，是对抗俄罗斯的重要筹码。

然而，乌克兰并非美欧的核心利益，尤其并非美国的核心利益所在，因此美国始终强调，若俄乌开战，不会派军参战，只会“给予伙伴强有力的支援”。

而对于俄罗斯而言，乌克兰虽然是核心利益，但若主动进攻乌克兰，存在诸多不利后果。克里米亚事件以及俄罗斯对乌克兰东部地区的态度都表明，若俄罗斯主动进攻乌克兰，只会将乌克兰推的更远。这种结果显然不是普京想要的。

此外，俄罗斯出兵乌克兰还将面临西方更为严厉的经济制裁，对于目前社会经济衰退的俄罗斯，无疑雪上加霜。因此，面对诸多可能存在的不利后果，俄罗斯对待战争会更加审慎。俄罗斯方面接连否认了入侵计划，而强调其“红线”是乌克兰不能加入北约，可见乌克兰不过是美俄角逐的牺牲品。

其次，俄乌军事力量悬殊，乌克兰作出妥协的可能性更大。乌克兰国防与国家安全委员会前副秘书长谢尔盖·克里沃诺斯（Sergei Krivonos）在“乌克兰24”电视台节目中说：“我要提醒的是，在没有遇到抵抗的正常情况下，俄罗斯军队能够在六个小时内从苏梅（乌克兰东北部城市）推进到基辅（直线距离约300公里），我们还来不及为此做好充分准备，但对乌克兰政府来说，投降时间还是足够了。”

据《纽约时报》9日报道，乌克兰军事情报部门负责人凯莱洛·布达诺夫（Kyrylo O. Budanov）也认为：“如果乌克兰在没有西方支持的情况下遭到俄罗斯全面进攻，根本没有足够的军事资源来击退对方”，因此“乌克兰在这个时候必须保持冷静客观”。

12月25日，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安德烈·叶尔马克（Andriy Yermak）接受《焦点》采访时也开始松口，表示“我们的国家准备继续执行明斯克协议，但必须有一个明确的计划来解除俄罗斯对乌克兰两个地区的部分占领。”

2019年5月上任的“素人总统”泽连斯基，大体延续了前总统波罗申科的施政方略，但其执政团队管理经验不足，再加上冠病疫情的暴发，乌克兰国内的经济形势愈发恶化，其寄希望于倒向西方的政策与民族主义施政纲领，成效甚微。因此，面对执政经验丰富且强硬的对手普京，泽连斯基更有可能妥协。

俄乌两国本是有着近400年在一个国家共同生活的历史记忆，双方有着共同的宗教、民族和文化渊源。但自乌克兰“橙色革命”爆发以来，俄乌两国的关系已经从苏联解体后的蜜月期，转向了今天的剑拔弩张。俄乌的未来能否和平共处，需要双方领导人的政治智慧。

正如基辛格所言，正确处理俄乌冲突的关键在于，绝不能让乌克兰“成为一方与另一方对抗的前哨”，而应该让它“充当双方之间的桥梁”。毕竟，战争的最后，都是遍地的伤亡。

作者华敏超是西南政法大学白昃战略研究院 助理研究员

毛华敏是西南政法大学白昃战略研究院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