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国历史:潮涨潮落五十年(2)

时间:2018-08-18 10:47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国际视野
人们向遭到暗杀的美国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的遗体告别 将近半个世纪,胡安罗梅罗一直不敢正视那张举世闻名的照片,他一直隐隐觉得自己对罗伯特肯尼迪的遇刺负有某种责任:如果他不过来跟我握手,他就不会死 一直


人们向遭到暗杀的美国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的遗体告别

将近半个世纪,胡安•罗梅罗一直不敢正视那张举世闻名的照片,他一直隐隐觉得自己对罗伯特•肯尼迪的遇刺负有某种责任:“如果他不过来跟我握手,他就不会死……”

一直到去年6月5日,就在罗伯特•肯尼迪遇刺49周年的那一天,当福克斯旗下的KTVU电视台的一位记者采访胡安时,胡安似乎终于卸下了内疚感的重负,他说:“现在我可以正视那张照片了,我可以看到他做出的牺牲,我有义务让这种牺牲和记忆存活下去,而一旦有了这种目的感,我以往的岁月也就更容易忍受了……”

作为一个个人,也许胡安终于走出了1968年的阴影,但历史学家吉龙认为,作为一个国家,美国仍然生活在1968年长长的阴影之中。在纪念1968年50周年的文章中,吉龙以2016年特朗普极具分裂性的竞选活动为例,认为1968年的文化冲突时至今日依然继续塑造着美国社会。

《时代》周刊今年年初发表的纪念文章,标题也是:《50年后,我们仍然生活在1968年的阴影中》……

法国的“文革”:兴也勃焉,亡也忽焉?

丹尼•科恩-邦迪(Daniel Cohn-Bendit)有个绰号——“红丹(Danny the Red)”,红,既是他头发的颜色,也是他的政治理念的颜色。

1968年,他是巴黎第十大学(又称巴黎南泰尔大学)的大学生。法国68学运最初便在这座大学中爆发。3月22日,该校学生们为了要求男学生自由进出女学生宿舍,占领了学校行政大楼,而“红丹”便是“带头捣乱”的学生“头头”之一。

进入5月,由于当局的判断失误和应对失当,这场初衷仅为“两性宿舍进出自由”的学潮,居然升级为一场波及全国、学生和工人联手、几乎让整个经济停摆、几乎颠覆了由二战英雄戴高乐领导的法国政府的造反运动,最盛之时,仅有5000万人口的法国,居然有1100万工人罢工,当局甚至一度担心法国发生内战或革命,而造反者则开始酝酿组织一个包含所有左翼力量、类似1936年人民阵线的“人民政府”。


1968年5月8日,走上街头举行示威的巴黎大学生们

5月3日之后,“红丹”与其他学生领袖一起,迅速成为规模扩大的学生运动的公共面孔。而被学潮搞得焦头烂额的法国总统戴高乐气愤地发现,“红丹”虽然在法国出生、长大,但他其实是一个持有德国护照的犹太人,于是,“红丹”被驱逐到德国。不料,他后来又偷渡回法国,当政府想再次驱逐他时,他已经被闹学潮的大学生们保护起来了,保护者当时齐声呐喊:“我们都是德国犹太人!”

1968年法国的“红五月”,是法国各类左派和有着左翼思想的青年人的狂欢之月,这场造反运动也被戏称为法国的“文革”,但这句戏言中包含着许多真实。中国始于1966年的“文革”,确实对法国大学生和左翼知识界影响很大。在1968年“红五月”的游行队伍中,很多人举着马、列、毛的画像和毛泽东语录牌,最醒目的则是“沿着毛泽东指引的道路前进!”的巨大横幅;在巴黎街头向警方扔路石的许多大学生的心目中,真正的“革命圣地”是中国:他们可能不喜欢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但那个号召青年学生向自己的官僚体系造反的红色诗人领袖毛泽东,却是他们的偶像。

 


1968年5月23日,一夜骚乱之后的巴黎大学-索邦学院,大楼门柱上仍然残留着左翼学生们张贴的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的画像

然而,不同于中国“文革”的是,这场几乎颠覆戴高乐政府的学潮和工运,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不算“红丹”领导的“性自由”运动,法国的“文革”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它短得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名称,“五月风暴”是那些误以为世界红色革命即将始于法国而爆发的中国人的叫法,法国人只给了它一个平平淡淡的年月称呼:1968年5月。

5月底,这场左派的狂欢开始遭遇法国社会中所谓“沉默多数”的反弹。据称,时任总理蓬皮杜说服了戴高乐提前举行议会大选。5月30日,戴高乐发表讲话,宣布解散议会,提前举行大选。不久后,80万公民走上街头,举行“反造反”的游行,支持戴高乐。进入6月,左派示威逐渐减少,占领工厂的工人也逐渐撤出,各政党也忙着准备选举。6月底,选举结果揭晓,戴高乐大获全胜,他的政党在议会中赢得了比“五月风暴”前更多的议席。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政治危机因此基本解除。

法国记者洛朗•若弗兰(Laurent Joffrin)指出:“从5月24日起,学生运动便失去了人心。到5月30日,运动加速超越历史,接着便敲响了戴高乐起死回生的钟声。……运动没有表明多元化的旧民主制度和混合经济已经衰竭,相反巩固了这种制度和经济。”

谈到法国政府用提前举行大选的方法解决这一危机,“红五月”的学生领袖“红丹”后来也承认,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有趣的是,当年的造反派“红丹”,成了今天的建制派“绿丹”:如今他是欧洲议会代表绿党的议员,担任欧洲绿党-欧洲自由联盟在欧洲议会之党团共同主席。现在的他,支持市场经济,支持欧洲一体化,甚至不遗余力地为欧盟鼓吹和辩护,他批评英国退欧政客的最直率的“名言”是:英国可以在欧盟之内发挥连接欧美的桥梁作用,英国如果退出欧盟,那就不是“桥梁”,而是美国大门口的“擦脚垫”。

半个世纪之后,“1968年5月”在法国依然是一个容易引发分裂的话题。但如今成为“绿丹”的丹尼•科恩-邦迪,却对年年被人请去谈“红五月”感到厌倦,他说:“忘掉1968年5月吧。那已经结束了。今天的社会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生活没有关系了。当我们自称反权威时,我们当时反对的是一个非常不同的社会。”

“布拉格之春”:没有1968,就没有1989?

谁也没有想到,给后世留下最深烙印的1968年新闻人物,既不是美国的罗伯特•肯尼迪,也不是西欧的“红丹”,而是一个来自如今人口只有500多万的中欧小国——斯洛伐克——的共产党人。

他的名字叫杜布切克。

半个世纪前的1968年,他的祖国有一个很长的名字,叫捷克斯洛伐克,是后来分家的两个国家——捷克和斯洛伐克——的联合体,属于苏联、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的成员国。他的父母是斯洛伐克左派,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移民美国,后来虽然返回斯洛伐克后生了他,但在他3岁的时候又去了苏联,一直呆到他17岁才被迫全家重返斯洛伐克。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成年前对自己的祖国几乎一无所知的美国移民的儿子,会在1968年1月5日成为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中央第一书记;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童年和少年一直生活在苏联、成为斯共干部后又被选派到莫斯科、在苏共中央高级政治学校学习多年的“亲苏派”,竟然会在这个一直紧跟莫斯科的苏联卫星国开启一场被称为“布拉格之春”的自由化运动。


杜布切克(左)与苏共总书记勃列日涅夫(右)、苏联总理柯西金(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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