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月伟

作为中国第一批高科技企业的联想集团，上周以来陷入一场“卖国”舆论风暴，而且越陷越深，网民群起围攻，前仆后继，已经退休的集团创始人、74岁的柳传志本周终于发表声明，言辞激烈，宣称要“誓死打赢这场联想荣誉保卫战”。

中美贸易近期战云密布，中国民众无不为自家企业中兴在美国制裁下命悬一线而痛心疾首，而就在这时，网上突然有人翻出两年前一笔旧账。

简言之：2016年11月国际通讯标准化机构举办有关5G标准的表决会议上，联想被指在投票时投了美国高通（Qualcomm）的方案，没有投中国华为的方案，结果是高通赢了，华为失去5G标准的主导权。

所谓“一流企业卖标准，二流企业卖技术，三流企业卖产品”，网民认为中国丢失了在5G时代制定标准和逆袭的机会，都是联想“卖国”之过。

联想两个星期来接连辟谣、反驳，但风波毫无平息的迹象，军人出身的柳传志终究受不了“卖国贼”这顶帽子的奇耻大辱，16日跳出来发声。柳传志号称“民营企业家教父”，到昨天已经有近百位中国知名企业家声援他，据引述其中就包括了华为创始人任正非。

不过，从网上的评论看来，很多网民并不接受当事者、业者、专家的解说，仍在找出各种角度去否定、抨击联想，情况罕见。

想当年，联想是傲视全国的IT行业“民族品牌”，被许多中国人寄托了一种家国情怀，这种特殊的好感，更在联想2004年收购IBM个人电脑业务后达到高峰，联想2013年起成为全球最大个人电脑生产商时也令许多人感到与有荣焉。

不过，近几年，联想的“民族品牌”形象已经历了大翻转，被改称为“美帝良心”企业。

有分析说，这次事态由小闹大，其实是因为公关灾难。虽为跨国公司，联想一开始的应对却显得傲慢、草率，如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的反对技术标准贴上爱国标签之说，效果有如火上添油，事实过程也没有一早说清楚，要等到柳传志发表公开信时才公布。

就连柳传志的声明，也被批是“革命式文风”，完全脱离时代与不符合IT巨头的风格。

但也有人指出，更重要的是，联想近几年的市场定位，尤其是美国定价因为在地竞争比中国低一事，令大批中国消费者愤愤不平，被骂“美帝良心”骂了几年也未作改变，当年的好感渐渐给侵蚀。

此外，联想如今出现“中年危机”，问题多多：被评为全球表现最差科技股，最新公布的业绩出现亏损，今年6月将从恒生指数成份股中剔除……有网民就讥讽联想没有核心技术、没有理想，只是在贴牌、赚快钱。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只要是个民族品牌，人心自然皈依，但现在，尤其是经历了中兴之痛，中国民众的要求明显提高了，民族品牌除了善待自家人，还要掌握关键的核心技术，才能够激起民族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