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不完全统计,已有20多个新一线大城市加入“抢人”大战。在不少城市的抢人政策中,都可以见到“先落户,后就业”,“45岁以下”的年龄红线,以及类似“学历零门槛”等表述。
青岛大学互联网金融研究院教授易宪容受访时指出,“抢人”的背后实际上是地方政府推动房地产市场的需要。
在中央“房住不炒”等日趋严格的房地产调控政策下,刚走出学校的大学生们是具有购房资格、最大的购房刚需人群。
他说,在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居民消费难以继续提升的情况下,房地产仍然相当于强大的经济吗啡,而中国房价控制在地方政府手上,只有引导购买住房者不断地进入市场,才能保证当地维持土地财政以及GDP稳定增长。
房地产能够短期拉动经济,而长期来看,城市经济的持续活力还在于年轻人口。
中国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孙锐受访时表示,一个国家的产业,创新能力与年轻的人力资源密切相关,地方政府“抢人”在于产业升级创新的需要,他说:“年轻人口总量一定,谁下手晚了,谁就有可能抢不到了,这个城市后期怎么发展?”
大城市年轻劳动人口普遍不足是此轮抢人的重要原因。人口学者易富贤对《联合早报》说,2017年以来,中国20至64岁的总劳动年龄人口开始负增长,年轻劳动力资源开始走向枯竭,过去几十年的经济增长高度依赖年轻劳动力的状况难以为继。
他分析说, 如果一个城市人口结构比全国均值年轻,经济活力就会高于全国,就可以“自然”吸引外来人口。而目前情况是,全国劳动力已呈现负增长,尤其在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大城市,生育率更是低迷,不足1.0,城市经济活力下降,无力“自然”吸引外来人口,就只能用行政手段“抢人”。
数据显示,当前参与“抢人”的新一线城市老龄化人口比例已远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其中的南京、武汉、成都,65岁以上的老人人口占比分别为11.88%、13.69%、14.5%。
在他看来,大城市抢人并不能解决劳动力负增长的趋势。他说,如果人口过度流入大城市,大城市养育成本高,年轻人生育意愿降低,生育率就会持续下降,也将拉低整个国家的生育率,进一步加剧人口老龄化。
他同时也指出,为避免人口过度涌入大城市造成的后患,应鼓励就近城镇化:“一个50万人口的城市,生育文化保存好,生育率高,父母帮忙带孩子,既有利于养幼,又有利于养老。”
不过,中国当下的年轻人恐怕不太容易接受这种传统的理想生活状态。南京审计大学毕业生张经纬就对本报说,他已拿到上海一家金融机构的“offer”(聘任要约),虽然薪金待遇不比其他一二线城市更优厚,但他需要的是大城市能够提供的资源、机遇,并不在乎更高的生活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