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麻友不一样的是,徐利每年都会“消失一段时间”。一位与徐利相识多年的中年男子介绍,徐利对外称自己做药材生意,“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都是利用这段时间在谋划如何作案”。
未成年时便有盗窃恶习
来自浙江警方的信息显示,去年12月,徐利落户至诸暨。他原来的户籍地是台州临海括苍镇大岙村,大岙村也是他的出生地。
因徐利初中毕业后就出外闯荡,村中和徐利相熟的人不多。村中大部分民居都是造型现代的楼房,但徐家老屋还是一幢老式的红砖瓦房,已经破败不堪,门口杂草丛生,屋内一片狼藉,显见久未有人居住。
一位60多岁的村民介绍,徐家人已经多年未在村中居住,他亦多年未见徐利返乡。他说,徐父在镇供销社工作,但去世得早,前些年,徐利的母亲也离世。徐家共有6个孩子,3男3女。
在多位村民的印象中,徐利并不突出,小时候“成绩一般”、“不怎么爱说话”。
但徐利和其二哥关系非同一般。来自专案组的信息显示,被抓后,徐利交代了他二哥为同案嫌犯。
在徐利二哥的指认下,警方在其老家临海市括苍镇相关住所起获部分赃物,其中有宁波绿洲珠宝行纪念币、高档手表、玉镯、玉器、珍珠项链、金项链等物品。
初中毕业后,徐利究竟经历了什么,目前尚不得知,新京报记者调查获悉,早在其未成年时,徐利便有了盗窃的恶习。
专案组成员、余姚市公安局副局长陈见介绍,1990年,徐利曾因盗窃罪被判入狱3年。当时,他还未满18岁。
据都市快报报道,在入狱期间,徐利意外生病,被送到台州医院住院治疗,待了一年多,康复后被释放。
1993年出狱后,徐利到长兴卫校读书(现在的湖州中等卫生专业学校)。据了解,当年,该校除了应届生外,也招收在职职工,类似在职培训,学历等同职高。
都市快报报道称,徐利因没钱交学费,他想到了曾住过的医院,1993年9月,他在台州医院抢走住院部收费处的几万元。
知情人称,徐利在该校读的是医师专业,如果顺利,他可能会在乡村医院找到一份稳定工作。
但徐利上学后,表现并不好,旷课,打架。
也许钱来得太容易,从医院抢来的几万元很快被花光,“他那时就穿很好的鞋子和衣服了。”熟悉案情的人说。
在长兴卫校,徐利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徐妻现在诸暨市下辖的一个镇医院工作。
徐利夫妇1998年结婚。2001年,两人诞下一女,徐利的女儿现在正在读高中。
目前,尚不知徐的家人对其犯案是否知情。徐妻所在医院一工作人员介绍,徐妻已多日未上班。
追溯徐利的人生轨迹,徐利从未有过一份正式的工作。知情人士分析,徐利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可能是原因之一。
或许也正是基于类似的考虑,直到去年12月,徐利才回到老家派出所,将户口迁至诸暨。可供佐证的是,据浙江媒体报道,今年年初,徐某所在的小区办市民卡,当他向办卡银行打听到办卡会和公安联网后,他很快放弃。
“是时候结束了”
67岁的诸暨人夏根法是仅有的几个与嫌犯正面遭遇的亲历者之一。
夏根法曾是诸暨第一百货商店的保安,徐利2004年1月21日潜进该商店时,与其遭遇,徐利将其打伤后逃跑。
夏根法向新京报记者描述了当年案发时的情形。那天是大年夜,大约凌晨两点左右,他在二楼值班时听到了脚步声。房间内灯光昏暗,夏根法以为是交接班的同事来了,就随口问了句:“你来了?”
夏根法说,没想到嫌犯扑了上来,一刀刺中他的左脸,刀刃贯穿脸颊,戳掉了一颗牙齿,舌头也被划破。他本能反抗,嫌犯欲刺第二刀时,他抓住刀往嫌犯身上摁,刀刃锋利,老夏右手两根手指手筋因此断裂,至今手指不能完全伸直。
老夏力气很大,就快要扎到嫌犯时,对方开枪,子弹贯穿了老夏左腿,嫌犯很快逃离现场。
整个过程也就十多秒,老夏记得嫌犯凶狠异常,就说了一句话:“不要叫,叫就打死你!”
此次与嫌犯的搏斗,致夏根法身上多处受伤,至今走路仍然一瘸一拐。当年从医院康复后,他实际丧失了劳动能力,便从单位办了内退手续,安心在家养病。
老夏家中布置简单,生活过得较为清贫。但他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对现状很是满足——“和那两位被杀害的同行相比,我幸福多了!”
宁波绿洲珠宝行两位被杀害的保安,其中一位受害者的妻子钟美娥住在宁波海曙鄞江镇钟家村。宁波绿洲珠宝行劫案发生时,钟美娥30岁,丈夫遇害后,她带着4岁的儿子回到钟家村生活。
22年过去,钟美娥一直未再嫁,靠着打零工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案件告破之后,钟美娥难掩悲伤,“二十多年了,该哭的泪都已经哭干了。”
今年清明节,钟美娥专程到丈夫坟前吊唁,告知“凶手已经被抓了!”
徐利的落网也让陈春明了结了一桩心事。陈春明是当时绿洲珠宝行的老板,他一手打造了在老宁波人心目中极大知名度的“绿洲珠宝”。在当年两万元能买一套房的年代,绿洲珠宝行顶峰时期日进百万,没想到劫案突如其来。从1995年之后,绿洲珠宝行的命运与陈春明的个人命运一道急转直下。
1999年,陈春明使出浑身解数,仍无法挽回绿洲珠宝行颓势,当年绿洲珠宝行转手。
目前,陈春明回到宁波,在当地一家机械制造厂担任总经理。接受浙江媒体采访时,陈春明说,他的大半生都被这件劫案给毁了,案件告破,是时候结束了……
新京报记者 谷岳飞 浙江宁波、绍兴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