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13日

美国晶片公司股价本周开市大跌，费城半导体指数下跌3.5%，为2020年11月以来最低点。晶片产业链上的个别企业，股价下跌幅度更大。在亚洲，东京、首尔、上海、台北、香港等主要股市的晶片公司股价均遭波及。这是因为白宫10月7日宣布对华更严厉的晶片出口管制措施，限制中国购买与制造高阶晶片，阻挠中国的科技与军事发展。这一举措被视为美国对华博弈的大幅升级，两国走向对抗的态势恐怕难以扭转。

中国是全球主要晶片市场，在2020年进口的晶片总值3500亿美元，比进口石油的总值还高。美国最新的对华晶片管制，正是看准了中国高度依赖进口晶片，来发展商用和军用产品，特别是当美中博弈也扩散到围绕台海和平的军事领域，限制中国晶片供应，能有效降低解放军对美军的威胁程度。乌克兰战场的经验表明，遭西方禁运晶片的俄军，在消耗了大量高科技武器后，已经因无法自主生产而后继无力。

在当下的环球晶片产业生态圈，美国的企业和科技仍然高居价值链顶端。尽管中国近年大举投入，试图依靠“举国体制”的优势超越美国，但由于晶片生产涉及的上中下游环节太多，技术基础也需要时间积累，而中国向来短于知识原创性，晶片相关企业在数量上纵然庞大，但真正有实力的不多，以致难以独力统揽包办，或取得重大技术突破，在晶片的设计和生产升级方面，还一直被西方指责是通过窃取知识产权和挖掘行业人才来获得。中国此前传出在生产尖端的7纳米技术上有所成就，但实现高良率的量产似乎还有不小距离。

白宫这一轮新管制措施，收紧了对华技术、生产设备和服务的出口，但凡14纳米技术或更高阶的晶片都禁止输出中国。同时，措施也包括限制主要是华裔的美国籍人才，包括公民和永久居民，协助中国发展涉及军事、人工智能、超级电脑的高阶晶片技术研发。这被视为美国直接破解中国在2008年提出的“千人计划”，以吸引海外人才帮助中国产业升级的捷径。这些“海龟”人才若为了保留美国合法身份而撤离，势必重挫中国的晶片产业发展。

西方媒体纷纷引述业界人士形容美国此举“史无前例”，不但为中国晶片产业发展，设置了技术天花板，更可能利用人才的釜底抽薪，把中国晶片科技“一夕打回石器时代”。虽然当中不无夸张成分，但美国限制措施的影响仍然不容低估。从中国目前仍然缺乏自主生产高阶晶片的能力，以及对各类进口晶片的依赖程度观察，措施非但很可能拖慢中国晶片科技的发展，还将因此把同国际水准的科技代差拉大。

自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在2018年对中国展开贸易战以来，两国经济会否脱钩便一直是各界关注的课题。拜登政府把贸易战升级为晶片战，显示华盛顿已经把中国当作敌对国家，予以精准打击，两国的博弈恐怕在对抗的歧路上再难回头；中国和西方经济的脱钩或者说“被脱钩”，或许是未来发展的大势。旨在排斥中国，由美国主导，联合日本、韩国与台湾的“晶片四方联盟”，近期召开了筹备会议。晶片战反映美中对抗的扩大化，短期后果势必加剧国际局势紧张，中长期后果则殊难预料。

国务资政兼社会政策统筹部长尚达曼在今年多次警告，全球在地缘政治、经济和存亡方面，正面临一系列结构性不安全因素交织而成的“完美长期风暴”。美中晶片战似乎展现了风暴眼。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10月7日在慧眼中国环球论坛上强调，全球进入国际地缘竞争新时代，在新平衡形成前，新加坡应坚守国际法基本原则，与他国合作加强多边主义，维护开放包容、基于规则的秩序，尽全力让本区域发展趋向和平稳定。国人须为今后更大的不确定性，做好各方面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