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2日

乌克兰战争正出现扩大升级的不祥苗头。乌克兰方面指出，俄罗斯正从远东调来数量不明的军队，到白罗斯靠近波兰和乌克兰西部的边境演习，有可能入侵乌克兰沃伦州，打击西方援助乌克兰的通道。同时，白罗斯3月18日撤出驻乌克兰的所有外交人员，让各界关注白罗斯会否直接参战。俄军在乌克兰战场进展不顺，开始动用杀伤力更大的武器，加紧攻击平民目标。在各方都没有妥协意愿的情况下，战事失控的可能性正在加大。

虽然俄军在各条战线并无重大突破，但据联合国难民署统计，流离失所的乌克兰人已经超过1000万，各主要城市都持续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宣称，如果俄乌无法取得和平，将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他说，哪怕只有1%的机会，也愿意直接同俄罗斯总统普京会谈。尽管斡旋的土耳其外长恰武什奥卢称，俄乌双方在关键问题上接近达成协议，但乌克兰却拒绝俄军在东南港市马里乌波尔的招降。

各种迹象显示，双方都在以打促谈，几轮谈判所公开的停火条件不断改变，但双方能让步的空间都很有限。获得美国数十亿元军事和人道援助的基辅，虽然愿意不再加入北约，却无法在全民抗战，付出惨烈牺牲的代价后，同意放弃俄占克里米亚半岛和东部顿巴斯地区的主权。俄罗斯多年来面对北约东扩，战略空间已大为限缩，对于西方成功策反乌克兰，以及在白罗斯也上下其手，所感受到的威胁更是无以复加，以致维护自身安全和回击西方的立场已几无转圜余地。如今在战场上屡屡受挫，出现骑虎难下之势。华盛顿若不提供普京体面的下台阶，战火恐难以停息。

为了突破僵局，给和谈累积筹码，俄罗斯已经动用威力强大的先进导弹，攻击乌克兰西部大后方。俄罗斯国防部说，俄军3月18日以“匕首”高超音速导弹，摧毁乌克兰西部伊万诺—弗兰科夫斯克州一个储存导弹和机载弹药的大型地下军火库。如果俄军在白罗斯毗邻沃伦州的军事部署属实，战火恐怕将进一步扩大。西方对乌克兰的援助通道，或许要面临俄军的直接火力打击，战争升级甚至扩大的可能性难以排除。

对于普京而言，战争胜利不但关系俄罗斯的地缘政治利益，更关系他个人的政治生命。美国国会和总统已经先后用“战犯”来形容普京。但是，西方源源不断地支援乌克兰抗战，似乎有意在战场上消耗俄军；接受援助的泽连斯基纵然希望和平，也无法不顾及西方特别是美国的战略意图。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就抱怨，乌克兰代表团受到美方牵制。然而华盛顿至今并没有提出可行的退场机制，据报道美国正要求土耳其转移俄制S-400防空导弹系统给基辅；消息若属实，等于直接否定掉土耳其的斡旋用心，以期冲突延续，让普京继续陷于困兽之斗。拜登3月18日跟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视讯会议近两小时，表明俄罗斯须为侵略付出代价，并警告中国若不配合，也要面对池鱼之殃，也显示出敌对态度的决绝。

西方的全面制裁，意味着莫斯科必须尽早在战场上止血，以免军事和经济上的崩盘。如果常规军事手段不能脱困，核武器的使用只能是唯一选择。莫斯科在2月24日入侵乌克兰的三天内就打出核武牌，宣称核武部队进入“特别警戒”。美国国防情报局3月18日也做出预判，俄军在乌克兰战场的兵员和武库消耗难以为继，加上经济制裁的打击和国际上的孤立，普京会通过核威慑向西方发出信号。

美国的首要战略对手是中国，所以始终表明不会出兵乌克兰；但乌克兰对俄罗斯却是核心利益。因此，一旦莫斯科打出核武牌，较量的性质就上升到政治意志力的层次。美国和西方世界必须考虑这一情景的后果，以及对应的策略。从既有的条件看，乌克兰战争和平前景固然悲观，但并非全无出路，只是必须各方都有所妥协。困难之处在于，最终的妥协恐怕旷日累时，在看到和平曙光之前，遭难的还是无辜的乌克兰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