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10月底“凤山登陆战”后，台湾在野的国民党高雄市长候选人韩国瑜周四“夜袭”旗山成功，不待14日“三山之战”最后的冈山之役结果分晓，很多人异口同声说：“韩国瑜赢定了！”

如果不是冲着韩国瑜来，抵达旗山美浓的高美医专，我还以为来到早年民进党还在野时的场子，大老远就闻到卖香肠、烤鱿鱼的味道，人声鼎沸和汽笛的喧嚣声，那是早年追求民主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不同的是，许多摊贩前方都插上青天白日旗，走在路上的人，不是脸上贴着青天白日旗或“秃子跟着月亮走，我们跟着秃子走”的贴纸，就是身上穿着“韩”“翻转高雄”之类的T恤，小贩都闻到商机，印制“货卖得出去，人进得来，高雄发大财”等各式各样“韩语录”的商品，让人有时空错置之感。

“年初一都没这么热闹。”载我来的德士司机来到现场也吓了一跳。他说，过年常载客人来这里看花海，距离高雄市一个小时车程的路途从没见过这么拥塞的情形。上车时司机就提醒我，同行前一天Line群组已传高雄通往旗美唯一的道路在挖路，“下贱的民进党太过份了，故意在国道10号29.6至32.5公里东向施工”，建议改走里港支线沿堤岸道路转……”，国道10号从下午2时就塞车，来到会场附近一公里处已动弹不得，我只得步行前往。

基于上回凤山挤了五万人的经验，当地人从中午顶着大太阳就来占位子，一名75岁的老先生前一天就从高雄楠梓骑摩托车，带着躺椅、棉被和蚊帐，就为了看韩国瑜一面。听说附近的民宿全满，果然，跟着韩国瑜就会发大财。

“夜色茫茫，星月无光，只有炮声四野回荡，只有火花到处飞扬……只等那信号一响，我们就展开闪电攻击，打一个轰轰烈烈的胜仗。”韩国瑜曾说，以前追女朋友只会唱这首“夜袭”，女朋友都跑了，但这首超过半世纪的军歌却因韩国瑜一唱大红，此时慷慨激昂的旋律，振奋人心。

升任总统府秘书长的前高雄市长陈菊上届在旗山美浓拿下七成二选票，这个绿得不能再绿的地方，为何不再挺绿？

随机找了一个卖凉水的小贩，他说，“高雄挖地三尺，都是绿的”，自己过去20年也都支持民进党，但这次他要投给韩国瑜。我提醒他，“韩国瑜是国民党，你知道吗？”他反问：“那重要吗？生活都过不下去了，吃得饱才重要。”

他认为，韩国瑜这次一定会上。虽然从人气上，我也看好韩国瑜，但我尚不敢下断言，他何以如此笃定？“这一下午大概有100台游览车，也就是说动员的有4000人，我再看两三成是外地的，剩下的就是本地的，这样不惊人吗？”

“什么民调都不用看，光看上礼拜六（高雄市改制前）高雄县的赌盘都封了，就知道（民进党高雄市长候选人）陈其迈不用玩了，上周高雄市开的盘是韩国瑜让5万票，今天的场若超过2万人，就变成要让10万票了，一定提早封盘，不然组头会赔死，过去赌盘都是选前三天才封，这次会创下前两周就封的纪录。”

的确，赌盘悠关民众的口袋，这个“地下民调”向来精准无比，我也小看了这些跟着候选人到处跑的小贩，他们不只对商机的嗅觉敏锐，对选举的动态观察也比匆匆来去的媒体还精准。

另一个卖花生糖的小贩告诉我，他无党无派，过去若质疑民进党的作为，就会被周遭投以异样的眼光，被骂“不爱台湾”“不是台湾人”，老一辈的人也教他们要支持民进党，20年过去了，高雄没落了，老一辈的人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段时间以来的民调多显示，民进党的支持度下降，学者解读均是蔡英文政府执政不力，民进党的支持者变隐性了。此次南下原想再深入了解原因，意外从一些高雄民众的谈话发现，原来他们被迫沉默很久了，“马英九是好人，但软弱；（贪污的前总统）陈水扁没罪，只因为他是台湾人？”因此，敢说真话、有魄力的韩国瑜带给他们改变的希望，让他们敢于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深夜返回高雄市区的路途又塞了一个半小时，德士司机说：“如果不是很有自信，应该没有人敢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办造势大会，即使陈水扁、马英九和蔡英文的总统大选也没有过，不仅不符经济效益，如果没什么人来，不是更难看吗？”高高在上的蔡政府实在该下来看看他们和基层人民的距离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