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早点——台面下

最近，台湾总统蔡英文年初抛出的一句“台湾价值”，成为当地网民最常用的问候语：“你的台湾价值储好储满了吗？”这些酸民还极尽嘲讽之能事，把道路下陷甚或停电跳电等各种社会事件与“台湾价值不足”扯上边。民众的调侃看似幽默，却也曝露出台湾政局的怪诞。

事缘今年1月，身兼民进党主席的蔡英文接受深绿政论节目专访时，为确定多次喊出“两岸一家亲”的台北市长柯文哲仍是绿营盟友，蔡英文语带玄机地要求柯文哲对“台湾价值”进行“再一次的确认”。她当下虽讲得模糊，但明眼人都知道，只要柯文哲与中国大陆划清界线，即将在年底面临执政期中考的蔡英文，才好安抚独派支持者，民进党在台北市长选举二度礼让柯文哲也方能顺理成章。

爱耍嘴皮子的柯文哲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仅反问蔡英文“她的台湾价值是什么”，更端出民进党喊了多年的口号“清廉，勤政，爱乡土”来搪塞。但就如不承认“九二共识”的蔡英文自上台以来仍未完成北京的答卷一样，柯文哲的说法也没得到蔡英文和民进党的肯定。

但究竟何谓“台湾价值”？从一开始，“台湾价值”的定义就处于各说各话、各自表述的局面，而直到民进党台北市长参选人姚文智提出了“正解”，原本暧昧的“台湾价值”才变得清晰。为争取泛绿支持，姚文智日前为“小绿”政党时代力量的北市议员参选人站台时，脱口说了一句“‘绿’才是台湾价值”，这无疑是赤裸裸地对“台湾价值”作了“非绿即非台湾”的诠释。

顿时间，“台湾价值”成了颜色的问题，更是民进党执行敌我判别、操弄意识形态的武器。就连党外时期就开始参与独立运动的政治学者陈芳明也看不下去，多次撰文痛批原来“台湾价值”是一种“思想检查，是一种意识形态的检验，什么时候民进党变成如此堕落了？”他还疾呼：“只要是绿，就等于台湾价值，这是民主开倒车，这是公然的思想审判，也是傲慢的执政身段。”

对向来采取“文青式”讲话的蔡英文来说，“台湾价值”或许从来就不是个需要深究或解析的概念，而是单纯应付年底选举的政治术语。但在内部仍对主体意识、国家认同和历史诠释尚存巨大分歧的台湾，视“团结台湾”为己任的蔡英文有义务提出一套思维更完整的论述。

究竟蔡英文眼中的“台湾价值”是否等同于台湾常引以为傲的民主、自由、人权和法治这些“普世价值”？如果有别，那“台湾价值”的独特之处在哪里？抑或是，“台湾价值”其实仅适用于两岸关系的语境里，意在凸显台湾与中国大陆“一边一国”的统独问题？

香港立法会前议员黄毓民曾在一篇专栏文章中提到，“台湾价值”也许“言人人殊”，但“大多数人所能理解的台湾价值，在意识形态来说，应是‘台湾优先’的本土主义，再加上民主、多元、自由、法治等普世价值。至于在政治实践方面，则是明确的国家认同、宪法体制与两岸政策”。然而，对于只能以“维持现状”回应“九二共识”的蔡英文而言，要针对上述方方面面说清楚、讲明白，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论如何，“台湾价值”不应是特定人群的禁脔，也不该使人们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与其对抽象的“台湾价值”争论不休，台湾人更亟需具有魄力的政治领导人，务实解决眼下迫切的问题。当企业担心停电缺电，当上班族烦恼薪资停滞，当百姓忧虑老无所依，政客口中的“台湾价值”谈得再高尚，也只是廉价的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