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  黄顺杰

台湾在野党时代力量立委黄国昌顺利挺过罢免案，虽有惊无险却也元气大伤，为台湾第三大党的未来发展带来变数。

受访政治学者分析，从此次罢免案同意票比不同意票多出逾一倍来看，显见有意在明年地方选举扩大政治版图的时力已失去号召力。身兼党主席的黄国昌“母鸡带小鸡”，领队争取新北市议员席次的如意算盘恐怕打不响。此外，观察也指出，罢免案的投票结果令盟党民进党意识到时力的“真正力量”，大绿未来可不必再“迁就”小绿或继续合作，双方分道扬镳的可能性因此升高。

黄国昌罢免案上周六（16日）在新北市第12选区举行。该选区总选举人数为25万5551人，当天投票的选民共7万零924人，投票率为27.75％。开票结果显示，同意罢免票4万8693张，不同意票2万1748张，无效票483张。由于同意罢免票数未达到总选举人数的四分之一，即6万3888票的的法定门槛，罢免宣告失败，黄国昌得以捍卫时力共五席立委席次。

实践大学博雅学部副教授赖岳谦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指出，虽然保住立委一职，黄国昌还是“伤得很重”。他解释：“黄国昌当初推动罢免采用简单多数决，现在却因为门槛保住席次，说明他违背自己的信念和原则，这会让选民更不喜欢黄国昌。”

黄国昌2014年在国民党执政时期曾参与“割烂尾”（取“蓝委”谐音）计划，力推罢免蔡正元等前蓝委，但因未达门槛而无疾而终。当选立委后，黄国昌倡议修改《公职人员选举罢免法》，采用“简单多数决”，即同意票多于不同意票就罢免通过。若不是执政的民进党坚持保留门槛，黄国昌早在上周因自己推动的修法而中箭落马。民进党不少立委就直言，是民进党版本“救了”黄国昌。

前国民党立委孙大千批评，如果黄国昌选择辞职，“对他才是最有利的”，“但他显然已背弃他自己的承诺，这对要走真诚热情路线的他来说，是重大背叛，是形象的崩盘。黄国昌不是努力不够，是诚实不够。”

面对这些质疑，黄国昌从未正面回应。他在投票结果出炉后仅表示，罢免案“让国昌有机会虚心检讨，继续接受大家的鞭策与监督”，显然无意请辞。时力立委、立院党团总召徐永明日前受访时则说，时力党团人已经够少，“党团绝对不准（黄国昌辞职）”。

经过一年动员，勤跑地方推动“罢昌”行动的“安定力量”尽管最终没能在寒流来袭的投票日突破门槛，却仍比先前提交的2万余份有效连署书，争取多2万张支持罢免的同意票。反观，去年以8万零508票挤下国民党候选人李庆华的黄国昌，虽然在这场“正面对决”中喊出“再赢一次”的口号，表现仍不尽理想。舆论认为，这说明熟悉网络动员的时力，在面对强势的“地面部队”时显得欲振乏力。

影响力衰败速度非常快

赖岳谦也提出同样观点。他评估，由于民进党这回没有强力动员反“罢昌”，从2万多张不同意罢免票推算，时力在全台湾的支持总人口数可能不到20万人，而这将直接冲击时力在明年地方选举的选情。他说：“黄国昌在新北的影响力不是十分强大，他的光环不再，无法‘母鸡带小鸡’，影响力衰败的速度非常快。但明年的选举是大选区制，所以只要锁定几个选区，时力应该还是可以过关。”

时力已在上月公布下届县市议员的首波提名选区，全台一共18县市、54区，人选则将在明年初出炉，显见其扩大政治影响力的企图心。不过，经过罢免案的洗礼，黄国昌有否足够底气肩负起县市选举总指挥之职，备受关注。如今坊间也传出消息，指黄国昌或同另一时力立委洪慈庸在来届立委选举中转任不分区，好“避风头”。

但在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所教授范世平看来，黄国昌的实力其实依旧坚实。他指出，“选民不去投罢免票，其实就是反对这个罢免”。他认为，除非是黄国昌的铁杆粉丝，否则很少人会在冷雨天出门投票，反观罢昌支持者却有“仇恨”作为动力。“其实，还是有2万1748票反对‘罢昌’，相对蔡正元罢免案只有2196票反对，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显示黄国昌的‘铁粉’实力还是坚实的。”

不过，时力要茁壮成长，无法不与民进党合作。去年大选中，民进党和时力为求打败国民党合作无间，但“大绿”执政后，其与“小绿”的关系就一直处于紧张，原因是时力常在政策议题上“唱反调”，引发绿营内部反感，再加上外传黄国昌对明年新北市长选举虎视眈眈，可能因此打乱民进党选举布局。

对此，黄国昌前天受访时说，时力向来“就事论事”，双方有共识的改革就相互合作，其他意见不同之处，就“良性地相互竞争”。

然而，赖岳谦认为，“罢免案让民进党观察到时力的影响力就这么少”，未来民进党无需“迁就”时力，或顾虑时力的作为和反扑。但作家兼时评人士桑品载提醒，民进党曾大力支持“太阳花学运”，并和时力同时从中“吃到甜头”，因此如果“小绿威风不再时，大绿实际已吃到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