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兴杰

美国、朝鲜领导人将于6月12日在新加坡会晤，扰攘已久的美朝领导人会晤正在从构想变成现实。而在美朝领导人会晤之前，金正恩已两度访华；在6月12日前，会不会有第3次访华，尚未可知。虽然美朝领导人会晤的媒体关注度很高，但是中朝关系的变化对朝鲜半岛局势的转变更具基础性。可以看出，半岛权力结构发生了变化，而这恰恰是美朝领导人会晤的前提。在美朝之间依然没有信任的时候，中国扮演了美朝领导人会晤“保证人”的角色。在金正恩从大连回到平壤之后，美国国务卿访问平壤，不仅带回3名美国公民，也敲定了美朝领导人会晤的时间和地点。

金正恩和特朗普都要经过北京

在韩国国家安保室长表示美朝将举行首脑会晤之后，以及《板门店宣言》发表后，媒体上两度流传在朝鲜问题上“中国被边缘化”的言论。而金正恩两度访华不仅成功“辟谣”，也切切实实将美朝领导人会晤往前推进了一大步。毫无怀疑，金正恩通往华盛顿之路要经过北京，而特朗普通往平壤之路也要经过北京。美国没有中朝、中美之间的战略沟通，美朝领导人会晤就只是一个构想。

就美朝领导人会晤的“发生学”（phylogenetics）来看，中国的角色日益重要。这其中原因在于，能够为美朝领导人会晤提供“担保”的只有中国。如果美朝领导人要会晤，就一定是要成功的，因为首脑外交是最高级别的外交，没有成果，就是失败。这也是美朝领导人会晤的风险所在——不是最好的结果，就是最坏的结果。3月初特朗普同意会面的时候，双方基本不具备会面条件。如今来看，条件逐渐成熟。虽然“板门店会晤”看起来是重要的历史节点，然而真正公布美朝会晤时间地点等细节，却是在习、金大连会面之后。由此可知，韩国也无法扮演美朝之间的保证人，最多是资讯传递者。

美朝会晤的核心就是无核化。但是双方对于什么是“无核化”，还有很大分歧，或者说没有共识。美国强调的就是“全面、可验证且不可逆”的“无核化”，即让朝鲜彻底放弃核武器；而朝鲜的“无核化”是一个无核的世界。直到《板门店宣言》，所谓的“完全无核化”，并没有说到底是谁要“无核化”，最大的可能就是全世界的“无核化”。这就是为什么《板门店宣言》并没有实现真正的突破，尤其是“无核化”这一问题上依然模糊。韩国并没有弥合美朝之间的鸿沟。随着美朝领导人会晤临近，朝鲜的压力突显，如果在“无核化”问题上没有共识，那么会晤必然是失败的。到时候特朗普便自行其是，从极限施压到“武力去核”只有一步之遥。

在这样的情况下，金正恩再度访华，核心问题就是在“无核化”上与中国“对表”，朝鲜方面的无核化方案和构想至少要得到中国肯定和支援。因此中国官方对朝鲜关于无核化的最新表述，“只要有关方面消除对朝敌视政策和安全威胁，朝方没有必要拥核，无核化是可以实现”。不错，这说法似曾相识，韩国国家安保室长郑义溶访问平壤之后，在首尔也发表了类似说法，但是并没有得到朝鲜回应。而这次金正恩提出了“核武换和平、核武换安全”方案，明确提到“无核化可以实现”；而中方也支持朝鲜坚持的“无核化”。有了这样的共识，金正恩才可能与特朗普会面。即便这样的方案与美方的相去甚远，但美朝会面还是在一步步推进，可见朝方的方案也部分代表中国的意见。

美朝会晤成果落实 仍需中国参与

金正恩前脚走，特朗普的电话随后到。在与特朗普的通话中，中领导人除了表达了中方立场之外，还提到“通过会晤协商解决各自关切，考虑朝方合理安全关切，共同推进朝鲜半岛问题政治解决进程”。事实上中国与美国的沟通，增加了美朝领导人会晤的确定性。在金正恩访华、特朗普电话磋商之后，美朝领导人会晤的构想最终变成了现实。可以预料，美朝领导人会晤必然是成功的，但是所达成的成果的落实，还是需中国积极参与。

美国退出伊朗核协议，可以看到特朗普是“结果导向”的。朝鲜的弃核也应该是一个非常明确的进程，没有中国介入，这个几乎是难以想像的。

作者是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