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女孩遇害案背后:少年疑犯们的朋友圈(3)

时间:2018-12-06 08:24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社会新闻
社会人 2018年夏天,郑友涵相册里的照片多起来,他右耳戴了耳钉,穿一身黑,为一个坐在车前盖上的男孩点烟,晒出一长串安全套和一大堆香烟,在酒店房间里和一群赤膊的男孩自拍,晒出手臂上用香烟烫的圆圆的疤痕。

“社会人”

2018年夏天,郑友涵相册里的照片多起来,他右耳戴了耳钉,穿一身黑,为一个坐在车前盖上的男孩点烟,晒出一长串安全套和一大堆香烟,在酒店房间里和一群赤膊的男孩自拍,晒出手臂上用香烟烫的圆圆的疤痕。

辍学、离家的少年没有住处,如果不能找朋友借宿,便会集资,由已经成年的成员在酒店登记开房,聊天、喝酒。一个女生曾陪着朋友前往商务宾馆,在房间中见过郑友涵——那是一间烟雾弥漫的套房,床和沙发上都是躺着坐着的男孩,地上满是烟蒂。

郑友涵个子不高,剪着短而齐的刘海,拿着手机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这些单价平均100多元的酒店是“暗杠”的好地方:找一个理由把“仇家”骗过来,将人带进房间,痛打一顿。

楼道里的地毯将杂乱的脚步声变成不引人注意的闷响,“不敢喊”,一个在去年夏天曾被“暗杠”的17岁男孩说,他当时一眼就看见对方手中的小刀。等进了房间,对方将他推倒在地,对着头踩下去,自己后脑开了口子,满脸是血。

如今,他在虎口文了一只蝎子,左耳戴一枚黑色耳钉,小心地低下头,让脚踝远离凳脚——今年年初,他两脚脚踝处各被人挖去一块肉,伤口至今还在渗血。

一个刚刚辍学、又从酒店中辞职的16岁女孩说,如果没钱了,他们就到网吧,找空椅子趴着将就一晚。她常去的网吧位于一片遍布着二层小楼的商业区中,门外停着几辆摩托车,地上有垃圾和污水桶,电线搭在外墙。这里的价格是每小时2元钱,哪怕没有身份证,只要脸熟,老板就能从抽屉里厚厚的一摞身份证中抽出一张来,登记开机。

在夏秋的夜晚,一些“社会人”会骑着改装过的鬼火、雅马哈A8摩托飙车,有时开上100迈,排气筒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圈子

在去年收到姑姑送的oppo手机后,刘雨的朋友圈子一日大似一日。

和黄亦宁一起出去,刘雨总是握着手机,黄亦宁凑过去看——好友列表里排着300多个人。聊天的内容并不多,只是互道早晚安、偶尔问一句“在干嘛”。

黄亦宁问她加这么多好友干嘛,“没干嘛。”刘雨没抬头。

这些好友里,包括刘雨曾经求助过的江禹成。刘雨认他做哥哥,曾在男孩没有衣服替换时将哥哥的T恤带给他,还在他辞掉工作、没有收入时请过几次客。他知道女孩零用钱不多,每次只点一杯茶、一个汉堡。

江禹成曾收到刘雨的信息,她说母亲加班,问他是否可以替她开家长会。江禹成后来想起这件事,认为是刘雨想要带着“哥哥”出现,在同学中挽回面子。

在孩子们的心中,认对方做哥哥、姐姐,和“社会人”保持一定联系,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这些哥哥姐姐会帮他们出面斡旋,通过威胁对方来避免冲突发生。

黄亦宁说,她曾在考场拒绝给周围同学打小抄,下课就有人围上来,威胁说要打她。她求助于某个“混社会”的好朋友,对方带着兄弟,替她解了围。

江禹成说自己在小学时曾受同学欺凌,有时同屋甚至会在他的床上撒尿,直到某一天他忍无可忍,抄起棍子向对方抽去。

在刘雨就读的神木某中学,门口有保安,门房中放着两个防暴盾牌和胶皮警棍。每到放学时,两个保安和7个老师就站在校门口,直到一小时后所有学生离校。

另一所神木的中学,在校园和附近的小巷安装24个监控镜头,镜头连接着保安室的大屏幕,成年人可以随时为被围堵的少年解围。米脂中学砍人事件发生后,3个保安增为7个,每到上下学就在校门附近巡视。

然而,保安和老师们的保护范围之外,各类事件仍时有发生。去年10月,曾有一段27秒的校园暴力视频在社交网络上流传,三个女生穿着神木二中的校服,对着一个女生抽面颊、踢小腹。女孩抬手捂了一下脸,对方紧接着来了一记更狠的耳光。

江禹成偶尔和刘雨、其他辍学的“社会人”们在某个KTV中聚会,只要99元就能唱一整夜。刘雨不唱歌,坐在一边,掏出手机拍照、录像。

一次,刘雨拿过茶几上的半盒炫赫门香烟,看了看。一个染着黄发、文着般若(一种恶灵)的男孩叼着烟喊麦,间歇时笑她不会抽烟,她便将烟盒夹到手臂下,“我去学呀,”她说。

后来,这盒香烟出现在她的手机相册中,同时还有她在镜子前的自拍:吊带衫、超短裤。后来,刘雨发给母亲一长串拼多多购物单,其中多是10元钱左右的化妆品,包括眼影、眼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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