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多次病危甚至辞世的不实消息后,96岁的江泽民今天正式走完了他的一生。作为1997年邓小平仙逝后又一位谢世的中共前最高领导人,江泽民料将获得官方20多年来最大的哀荣。
江泽民经历了波澜壮阔的中共革命、建国和历次政治运动。但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并喝过“洋墨水”的他并未受到重用。和大多数知识分子出身的高官一样,1978年改革开放后,江泽民才迎来他人生的辉煌,那时他已过知天命之年。
1980年,54岁的江泽民任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在改革派大将、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兼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主任谷牧的直接领导下工作。1982年后,江泽民出任电子工业部副部长、部长,1985年,在中共总书记胡耀邦、谷牧等人举荐下,江泽民出任上海市长,后任上海市委书记,并在1987年中共十三大上入选政治局委员,完成了仕途上的一大跨越。
但仅仅过了一年多,江泽民又迎来一生中最大的跨越。1989年6月,在动乱初平、人心不安的气氛中,邓小平选择并非政治局常委的江泽民直接出任中共总书记。邓小平选择总书记的主要标准是:保证中国改革开放的政策长期不变,具有改革开放形象。邓小平显然认为,江泽民比当时的几名政治局常委更符合这个标准。
邓小平当然清楚,作为非正常状态下产生的最高领导人,江泽民缺乏必要的权威。为此,邓小平充分发挥自己的权威为江泽民铺路。他提出中共三代领导核心的说法,把江泽民打造成中共第三代领导集体的核心,要求新一届中共高层从工作的第一天起,就要注意树立和维护江泽民这个核心,“都要以高度的自觉性来理解和处理这个问题。”
在邓小平的威名之下,江泽民顺利度过了担任最高领导职务的“青涩期”,1992年中共十四大上,江泽民正式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是中共摆脱传统意识形态束缚,向市场经济进军的一次重大突破。1997年2月邓小平去世时,江泽民在中共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和国家主席位置上已驾轻就熟,基本摆平了党内、军内各方势力。同年9月举行的中共十五大,标志着江泽民真正成为后邓小平时代的中共领导核心。
中共十五大后,已过古稀之年的江泽民干了几件大事:一是成功应对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战胜1998年特大洪水;二是顶住各方压力,坚决主张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为中国深化改革开放和保持经济高速增长奠定了重要基础;三是支持总理朱镕基大力推进国有企业改革,让大批不适应市场经济要求的国企破产倒闭,并有效化解了2000多万国有职工分流下岗可能引发的社会危机;四是提出“三个代表”思想,即中共要代表先进生产力、先进文化和中国最广大人民的利益。
其中,“三个代表”看似空洞,但其意义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扩大中共的社会基础,巩固其执政地位。比如,在“三个代表”的框架下,私营企业主也能加入中共,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2002年11月,江泽民在中共十六大后将总书记职务交给了胡锦涛,2003年3月,江泽民按照当时宪法有关国家主席连任不超过两届的规定,又向胡锦涛移交了国家主席职务。这是中共历史上首次实现最高领导职务和平交接,其历史意义不应低估。但江泽民继续留任中共中央军委主席,直到2004年9月才辞去这一头衔。
由于江泽民中共十六大后没有“裸退”,外界有关他“以军监国”的传言不绝于耳。即使江泽民不再担任中央军委主席,每逢中共举行重要会议或有重大人事变动,江泽民等中共元老的名字和作用经常被舆论热炒。2012年中共十八大后,胡锦涛以“裸退”的方式告别政坛,江泽民时代选拔的高层官员基本退出政治舞台,尤其是经过习近平挂帅的新一代领导层大刀阔斧的反腐败,很多江泽民、胡锦涛时代受到重用的大员纷纷落马,“老人政治”的话题也逐渐淡去。
但主政中国长达十多年的江泽民并没有完全从公众视野中消失。在2017年10月举行的中共十九大上,江泽民以元老身份再度现身,只不过,这时外界已不再看重他对中国政坛的影响力。
2019年10月1日,在中共建国70周年的庆典上,93岁的江泽民现身天安门城楼,这是他最后一次公开亮相。此后,外界很少得悉这位中共前最高领导人的消息,他的名字也主要出现在给过世的高级干部送花圈的名单中。
除政治能力外,江泽民还是一位颇有才华的文艺爱好者。他会弹钢琴、弹吉他,会拉二胡、吹笛子,喜欢演唱中外名曲,欣赏京剧、越剧、昆曲。江泽民还颇具语言天赋,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俄语。在许多外事场合中,江泽民的文艺才华和语言天赋不仅给他增加了不少人气,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外界对中共领导人的刻板印象。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曾经在中国和国际舞台上叱咤风云的江泽民告别了这个世界,也彻底结束了外界有关他健康的传闻。不过,江泽民的逝世只是他个人历史的终结,而关于他的是非功过,讨论和争论还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