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华尔街日报

作者：Nathaniel Taplin

河南省银行储户的抗议活动已被强行压制下来。与此同时，全国各地贷款买房的业主面对没有完工的期房吵着要断供。对于已经困难重重的中国经济而言，这些新闻让人叹为观止。

河南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与一起独立的金融渎职案件有关，中国银行业监管机构的调查发现，私募投资集团河南新财富集团一直在非法套取小银行的储户存款。但是这些事件是在一个极其令人担忧的背景下发生的。中国小城市的房地产价格正在迅速下跌。开发商由于无法获得融资，又眼看着销售枯竭，已经停止了许多预售房屋的建设，而网上的断供活动可能让银行更加恐慌，从而加剧开发商的困境。在此之前，中国许多小型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在过去五年里直线下降。

尽管中国的农村银行拥有大量资产，但从过去几年的情况来看，它们并不一定会像城市商业银行那样，对金融系统构成直接的扩散风险，例如最引人注目的2019年包商银行事件。这是因为农村银行从其他银行和债券市场借入的资金要少得多。但中国农村银行的问题层出不穷，很容易让房地产低迷以及中国小企业和消费者的困境变得更加严重，最终也会给状况较好的银行和开发商带来严重问题。

从表面上看，许多银行对存在风险的特定抵押贷款的敞口似乎是可控的。7月14日，随着网上开展的断供行动消息传开，17家银行披露了与未完工期房相关的房屋抵押贷款违约情况。评级公司穆迪(Moody's)估计，出问题的贷款占这些银行房屋抵押贷款总额的比例不到0.02%。中国的大型银行资本尤其充足。自2017年年中以来，大型银行的资本充足率累计上升了三个百分点以上，3月份达到17.3%，至少是2014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问题是，这种好运气并没有顺着食物链流向中国的农村和乡镇银行，而这些银行正是河南这场闹剧的核心。

农村商业银行的财务状况一直比其他银行要弱，在过去五年里频受冲击，危机几乎没有断过。中国在2017年和2018年的金融“去杠杆”行动耗尽了这些银行通过出售高收益投资产品获得的收入，并迫使它们确认更多不良贷款，进而侵蚀了资本。2020年，冠病疫情的暴发打击了小型企业，而这些银行对小型企业的敞口相当高。在去年出现的中国最近一次房地产低迷，主要集中在较小的城市和乡镇。自2021年9月以来，中国三线城市的房地产价格一直在下跌。

官方数据显示，农村银行的资本充足率自2018年初以来已经下降了整整一个百分点以上，与大型银行资本充足率上升的情况截然相反。实际情况可能要糟糕得多：中国审计署6月份表示，23家中小银行少报了人民币1710亿元、相当于253亿美元的不良贷款。

此外，小城镇房地产严重低迷，再加上中国服务行业与新冠疫情相关的问题，令农村商业银行的处境雪上加霜。据标普全球的数据，这些银行对小企业的风险敞口占总资产的比例是顶级银行的两倍以上。而且向小企业提供的贷款多以土地或房地产作抵押，而这些资产正在迅速贬值。这还不包括向当地房地产开发商或购房者提供的贷款出现的问题。

简而言之，如果房地产市场不能迅速好转，中国农村商业银行几乎不可避免会出现更多问题。监管机构开始采取更积极的支持立场：7月17日，中国银行业监管机构告诉官方媒体，已敦促银行支持开发商的合理融资要求。

对陷入困境的开发商和小银行的更多帮助可能即将到来。如果情况并非如此，对中国经济有敞口的投资者应该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