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战争已经整整打了一个多月了，可以想象的是，俄罗斯、乌克兰和欧洲都是输家。无论战争以何种方式结束，西方的全面制裁都有可能使俄罗斯成为欧洲大号的朝鲜；乌克兰将成为废墟；欧洲将持续失血，流失巨额资本，迎来能源价格高涨、数以百万计的难民和社会动荡。

俄罗斯由于长期的被侵略历史，从维京人到波兰－立陶宛公国，到蒙古人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一向具有强烈的不安全感，又缺乏足够的战略定力，往往以惨烈的硬博弈为主要对外关系手段。

以乌克兰战争为例，俄罗斯在明知中美将不可避免地在未来十几年内，迎来最终和最大的战略竞争的情况下，显然错失了三次保持战略定力，以待发展和复兴的机会。第一次是2014年乌克兰民选总统亚努科维奇被颜色革命推下台时，被以斯特列科夫为代表的皇俄派拖下水，强取克里米亚。

这和1931年和1937年日本“军部暴走”夺取中国东北和华北警醒中国人民一样，使乌克兰亲俄派完全失势，乌克兰民族意识迅速形成。第二次是乌东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两州，完全可以不介入或有限支持，以接受俄族难民回国、揭露纳粹民团“亚述营”暴行即可，但是俄罗斯再次深度介入，并面临乌军直接兵临二州首府城下的被动局面。第三次就是这次大规模从北、东、南三路入侵乌克兰，试图强行建立一个中立或傀儡政府，甚至重建苏联版图。这完全超过了俄罗斯国力所能支持的战略诉求。

莫斯科原本可以学习中国对印度、对越南两次自卫反击战争，仅仅对乌东地区强力出击，沉重打击前线乌军，推进亲俄地区安全纵深并及时撤军，使乌东成为乌克兰政府不断失血的战略缓冲区，并争取政治上的主动。

但是，俄罗斯都没有忍住，没有以当前孱弱国力的现实忍辱负重。即使对民族心理和历史上极为重要的克里米亚，实际上也并非不可以放弃。俄罗斯在黑海是有出海口的，原本即计划在乌克兰－黑海舰队驻扎协议到期后转移至新罗得斯克，和平时期作为基地和出海口完全没问题，战争情况下反正也不可能通过北约－土耳其控制下的博斯普鲁斯海峡。

如果从2014年起普京政府就能有效控制皇俄激进民族主义势力，不强行分裂乌克兰领土，则乌克兰民选政治制度下，俄罗斯可以长期支持亲俄政治势力杯葛其内部政治进程；欧洲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团结警醒。实际上，工业化的欧盟与资源大国俄罗斯的合作，是两方的需要和最好的发展路径。俄罗斯乃至欧洲都可以从中获益，并等待在中美进一步激化的战略博弈中获取更大利益。

这是俄罗斯作为一个历史较短而战略粗糙的国家缺乏战略定力的悲哀，也是欧洲和全人类的悲哀，不可不为世人，尤其是亚洲国家人民所警惕。

作者是成都世通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