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城脉搏
过去一周,骆建佑三个字成了家喻户晓,街谈巷议的焦点。
世界羽毛球锦标赛冠军,谁能等闲视之。
假设骆建佑年少时没有来新加坡发展,而是留在槟城,他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又假设骆建佑是土生土长的新加坡人,他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一个问题,两个假设。
就像长堤两岸偶尔会争论的有趣话题,海南鸡饭、肉骨茶是马来西亚的还是新加坡的?
就以地方美食打个比方,骆建佑13岁以前是“槟城炒粿条”,13岁以后则是新加坡的加蚶叻沙。
12岁时便在球场上得过冠军,凭着羽球的天赋,他被新加坡体育学校相中,为他提供奖学金,给他升学的机会,也让他在球场上继续发挥潜能。
他在小学之后若仍旧留在马来西亚,际遇良好,受到栽培,也许会成为另一个李宗伟,但李宗伟始终没有得过世锦赛冠军。两年的国民服役,是骆建佑在马国不可能得到的人生磨练。
社媒追踪者暴增至18万人足见国人“与有荣焉”
他若是出生于新加坡,同样具有羽球天分,他的羽球造化能有多高,可能还得先过家长的一关。以新加坡人的成功价值观而言,一般家长宁可孩子是学霸的料,很会读书,会不会打羽球并不重要。在家长的超值期望下,有体育或是艺术天分的人能够获得家长的认可和支持,才是他日后才华得以发挥的关键因素。
新加坡最稀缺的是英雄,继2016年奥运夺得游泳金牌的约瑟林之后,骆建佑以球场上的速度冒起,让国人既惊又喜。他的社交媒体追踪者一夜之间从1万多人暴增至18万人,足见国人“与有荣焉”。
骆建佑所乘的班机从西班牙韦尔瓦飞抵樟宜机场时,受到高规格的凯旋待遇——消防车的“水炮礼”——足见国家对他的赏识。
新加坡需要更多约瑟林、骆建佑来改变国人的成功定义和人生的追求。骆建佑对《联合早报》表示,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会以谦逊的态度展望未来。斯言美哉!
世锦赛冠军不是他的羽球生涯的巅峰,而是另一段征途的开始,现在他背负着国人更大的希望,国家与社会都期待他带来更多的荣耀。体育赛场胜负是常态,国人的期望不应该给他在心理上承受无谓的压力。
历史上长堤两岸本一家,无论生活和语言习惯都有很大的互通,因此,新加坡人一向不把来自马来西亚的人当作“移民”;骆建佑的出身背景丝毫不减国人对他的认同。
新加坡政府早在2001年便推出了“卓越体育计划”,目标是使新加坡朝一个体育强国迈进。
2004年成立体育学校;2010年主办第一届青年奥运会;2014年,政府拨款4000万元,设立卓越体育奖学金等等,都是新加坡展现体育雄心的里程碑。骆建佑今天取得的荣誉就是一项投资回报。
今年24岁的骆建佑小学毕业自槟城著名的华小韩江小学,从中学开始在新加坡读书,在本地的体育文化中成长,是受重点培养的球员,与“归化”球员有很大的分别。从他的社交媒体上的视频可以看出,他的英语和华语都很流利,加上两年的国民服役,他的“本土化”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谁还能说他不是新加坡的?
长他两岁的哥哥骆建贤同样是来新升中学,同为新加坡国家羽球队健将。
骆建佑的荣誉,被马来西亚羽球总会会长莫哈末诺扎当作给马国羽坛的一记“叫醒声”(a wake-up call),而一些马国网民则借机吐槽,感叹流失人才的悲哀,潜台词是对根深蒂固的马来种族主义的痛恨。
由于人口基数小,新加坡需要不同领域的人才,就得放眼海外。在政治上,前部长许文远来自槟城,众所周知。最近接受《联合早报》专访的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首席执行官林昭杰来自柔佛麻坡,也是在小学毕业之后来新加坡升学。
培养多元的人才已是新加坡既定发展方向,今年初政府宣布将南洋艺术学院与拉萨尔艺术学院合并为艺术大学,给艺术界打了一支强心针。
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好的,政府必须在师资和设施上作大手笔的投资,提供优质的艺术教育,既栽培本地艺术人才,也可吸引本区域的学生。长远来说,这有助于推动新加坡成为东南亚的艺术中心。
国人对人才定义或许已有更开明诠释
当年体育学校的设立引来社会上一些怀疑的声音,艺术大学今天则获得更大的响应。这也许反映出新加坡人对人才的定义已有更开明的诠释,衡量标准已能够跨越物质成就。
反观马来西亚在马哈迪22年的执政加22个月糊里糊涂重新上台的治理下,人才政策或说是缺乏人才政策,是他一生政治生涯的最大败笔。华族人才始终不受重视,是华人的悲哀,也是马国的损失。
近日在新书推介礼上,他还以华人坚持学习华文,吃饭用筷子为例,企图证明华人拒绝融入以马来人为主的环境。
用筷吃饭,“其心必异”,这是马哈迪的肤浅认知,也是他排斥华人的借口。
“华人为何就不能不用筷子?”老马也许得把他一生不解的这一道题“带进坟墓”。
作者是本报特约评论员
新加坡需要更多约瑟林、骆建佑来改变国人的成功定义和人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