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男2月13日在马来西亚吉隆坡国际机场的遇刺身亡事件,仍在继续发酵,未来或有多线程的演变。笔者梳理已知的现有公开资讯,从技术面着手,略谈些个人的观察分析。
其一:金正男身亡后,有文章分析“金正男血统正非死不可?”,强调“金正恩的母亲高英姬是旅日朝鲜后裔”,由此“金正恩是富士山血统”, 而金正男 “他是金正日的长子,金日成的嫡孙,是白头山血统的第一继承者”,笔者认为此说可能有些见树不见林,可以商榷。
根据公开的资讯,金正男的生母成蕙琳在遇到金正日前已有婚姻,并已有子女,丈夫是“朝鲜作家同盟委员长李箕永长子李平”。成蕙琳是1937年1月24日出生,金正日是1941年2月16日出生,成蕙琳还大了四岁。成蕙琳与金正日在一起后的真实地位如何,笔者不敢妄言,但是按照一般的传统观点,成蕙琳大概很难算是金正日“明媒正娶”的正妻。在历史上,朝鲜半岛对待“嫡庶” 的差别甚是严格,有“从母法”一说,孩子的地位是跟着母亲走的。可以推测,金正男的地位也较尴尬,是长子不假,但大概只能算是“庶长子”。打一个未必恰当的比方,金正男有些类似蒋经国与章亚若所生的蒋孝严和蒋孝慈。
2010年,中评网有报道指“韩国国防研究院朝鲜研究室长车斗铉认为:金正男在朝鲜的继承中并无机会,因为金正男并非金正日的合法妻子高英姬所生。”由此可推测,“合法妻子”高英姬是有正式名分的,且高英姬多出,与金正日生有二子一女(金正哲、金正恩、金与正),那么金正哲和金正恩可视为“嫡子”。
并且更重要的是,事实上,金正男多年在外,基本可视为被流放。而朝鲜在2008年已推出了赞美“青年大将”金正恩的歌曲《脚步》,也就是说,2008年金正恩的接班地位已定,他被父亲金正日选中。从这个角度讲,金正恩是有“合法性”的。所以说,“嫡庶”这两字大概是破解金正男与金正恩地位的钥匙。
其二:金正男之死的性质是什么?笔者个人认为,是金正日死后朝鲜权力交接的一部分(大概是尾声了)。在技术面,金正男之死又与2013年张成泽的被处决可视为一组。有报道指2011年金正日葬礼上的八位扶灵人,除金正恩外的七位扶灵人已多半被解职,这里面事情已多,就不展开了。
其三:3月8日,一直备受关注的,还没去马来西亚检测DNA的金正男之子金韩松(Kim Han Sol)现身网络。在YouTube上一段40秒的视频中,金韩松拿出护照证明自己身份,护照内页细节被黑屏挡住,但是对比护照封面大图可以认出那是一本朝鲜的护照。
上传此视频的据说是一个叫“千里马民防”(Cheollima Civil Defense)的脱北者组织,该组织表示“感谢荷兰、中国、美国和第四个未透露名字的国家,为保护这一家庭提供了紧急人道主义援助。”“荷兰”在这里出现多少有些突兀,根据媒体报道,金正男遇刺时随身是带有四本护照,那么是否是金正男(或是家人)有一本荷兰护照(身份)?目前还不清楚。
其四:至于“第四个未透露名字的国家”,这个“未透露名字”国家其实是呼之欲出的,可推测基本就是韩国。从这位金姓男子就是金正男最初是由韩媒爆出,及后面“五年前(韩国)李明博政府曾向金正男提议流亡韩国”的相关报道看,金正男“奇货可居”,韩国方面对其一直是极为关注。但是目前的这个吉隆坡平壤外交对峙的局势,韩国不便现身给朝鲜再添加口实。在2月底,朝中社已经称马方的调查是配合“南朝鲜当局进行反朝阴谋活动”了。
其五:据台湾“中央社”报道,“千里马民防”是3月4日才注册的网站,这个神秘组织是“似乎与美国活跃人士有关”。笔者则估计,最着力“脱北者”的国家是韩国,这个“千里马民防”在“感谢国家”中很可能又刻意的回避了韩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或也说明“千里马民防”也有可能多少和韩国的某些方面有些关联。
如果近一步展开的话,视频中的金韩松虽然语调平静,内容克制,但其实是意味着这个金家的第四代已涉入了政治。更重要的是,不管目前和他在一起的是“美国活跃人士”还是“韩国的某些方面”,实质都是西方的背景(从技术面讲,从YouTube发视频的动作看,实在不可能是中方或澳门当局所为)。
其六:从马来西亚与朝鲜的外交博弈看,马来西亚虽然常常今日这个首长所言,明天又被更高层级的首长否定,显得多变,战和未定,但也下了一步先手好棋,2月20日就已先行召回了自己驻朝鲜的大使,避免了后面局势更加复杂。
对于朝鲜,后面更大的头疼应该是化学武器问题。2月27日,韩国外交部长尹炳世在联合国指控朝鲜使用VX神经毒剂暗杀金正男。
28日,尹炳世在日内瓦的裁军会议上再次提出这一指控,与会的朝鲜代表则回应称是“阴险的污蔑”。可以预见,后面化武问题将会是一个升级的攻防热点。
其七:有件小细节可在最后提一下,据《星报》报道,被马来西亚下逐客令的朝鲜大使姜哲与妻女6日离马飞往北京时,一家三口携带的大量行李中包括了一台LED电视机。姜哲在事件中的那些个官方职务言论这里不谈了。他飞行的下一站是北京。目前就中国的物质条件和电商发展水平而言,在北京这样的特大城市,一台LED电视几千元,上午网上下单下午有可能就已经安装好了。但姜哲还千里迢迢带回,说明这台电视机不是为朝鲜驻华大使馆带的,很可能就是他个人的财产,是他对妻女,对家庭的责任,而且还行李超重,即带来很多东西回平壤。
而这个小细节,似乎是这个事件中目前发现的唯一有人情味的一面。
作者是南京媒体人士
金正男多年在外,基本可视为是被流放。而朝鲜2008年已推出了赞美“青年大将”金正恩的歌曲《脚步》,也就是说,2008年金正恩的接班地位已定,他被父亲金正日选中,从这个角度讲,金正恩是有“合法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