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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出现建国以来堪称史无前例的严峻挑战。当时的在任总统特朗普败选后,以“大选舞弊不公”等阴谋论为由,拒绝认输、转让和交接权力,直到发生去年1月6日一些特朗普支持者冲击首都国会山大厦,试图逼迫国会维持特朗普权位的严重事件。
此严重事件已经过去约一年半,但美国政治以此为基点的反省和自正仍为现在进行式。为此美国众议院还成立了专门委员会,对“1月6日冲击国会山事件”展开全面调查,其中一大要点就是关于当时在任总统特朗普及团队,在事件中的角色和作用,尤其是否有触犯违反法律的行为。
国家政治在操作层面可能千头万绪,但在哲学层面其实并不特别复杂,诀窍就是不能搞极端政治,无论是极左、极右、专权或是以原教旨的名义,都必须予以坚决反对和防止。必须坚持在宪法框架下的正常国家和政府运作转换,民主自由法治,权力监督制衡,言论开放透明,国家民族才能不断成长壮大。
例如目前普京治下的俄罗斯,就是一个帝国模式,对内专权,对外侵略。俄罗斯想成为一个现代正常国家,就应该放弃帝国思维和行为。有人会问,那“美帝”怎么解释?“美帝”之说更多是个传统政治标签。准确地讲,美国是世界警察,对此角色的确当仁不让。特朗普在2020年总统大选过程中的所作所为,违背损害了美国民主的成功规则和精神。美国的宪政程序,不乏对意外及特殊情况的处理应对办法和条款,但特朗普几乎制造出最坏的情况,威胁动摇了美国民主宪政的根基。若不是在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使他在最后一刻决定收手认输,美国当时的局面演变不堪设想。
作为一个政治强人,特朗普任期间大刀阔斧,确实对美国政治和政府中的长期积弊做出了扫荡和重整,这是他的优点和功劳。但与此同时,他有明显的恋权和滥权倾向,折中极端政治的智慧不足,甚至不惜违背和破坏规则,对抗宪法。一旦得逞,将是现代国家文明的噩梦和灾难。
极端政治的一大特色,是对等连锁效应,即一个极端引发另外的极端。在古代中国,王朝太腐败,苛政不堪,就会引发底层民众拼命起义造反。但最终证明,极端政治的轮回往复,并无法给中国社会带来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发展进步。特朗普执政期间,也忽然让美国冒出不少极左势力代表和团体,左右双方争斗不休,撕裂社会和族群,不断内耗损害国家。
民主选举的大格局并不复杂,可分成基本盘和中间派两大类。主要候选人一般都拥有自己的基本盘或称忠诚支持者,这些人的立场不会轻易改变,他们几乎对人不对事。中间派的立场一般会更客观些,因为他们对事不对人,主要看哪个候选人的政策和政绩更具吸引力和说服力。于是像特朗普这样强势但又极端的领导人,首次当选,是民众给他一个机会。待他真的执政四年,极端一面充分表现出来后,再想赢得连任就难上加难,因为他只能依赖基本盘,但无法再赢得中间派支持。
最近,特朗普政府时期的国防部长在回忆录中说,特朗普在最后阶段为保住连任,甚至设想过发动对外战争以让自己成为所谓“战时总统”,或者在首都华盛顿宣布紧急状态,动用军队实施戒严,以逼迫国会和最高法院就范。美国媒体评论道,在如此关键的历史时刻,幸亏美国不少高级官员——包括副总统、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等,选择忠于宪法高于忠于个人,才使得民主最终免遭一回重大挫败。制度永远必须比人强。一旦失去可靠的制度平台保障,强人政治又何用之有?这就是美国政治目前反省和自正的关键所在。
作者是在美国的国际文化战略研究和咨询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