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震

2021年底，北京举行了四个对未来具有深远影响的纪念活动。除了官方隆重举行的辛亥革命110周年纪念会，其他都是以民间或半官方形式举行的，其中一个就是纪念苏联解体30周年。

当今世界早把苏联忘得一干二净。但中国还在纪念苏联解体。没错！就是在苏联亡党亡国这个日子。每每逢五逢十，北京都悄悄举行重要纪念活动。这恐怕在世界上独一无二了。

历史事件须经常回顾。历史积淀愈久，历史本质愈明，现实闪光点愈丰，鉴古富今愈有价值。诸如经验、教训、精神食粮等等，这是历史事件意义所在！纪念苏共苏联解体，至少对北京而言，是座发掘不尽的黄金宝库。

1991年12月25日晚7时，戈尔巴乔夫向全国发表辞职讲话，标志苏联国家及苏共垮台。而此前历史，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明争暗斗，颐指如意。但突然间苏联这边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究其原因，各种各样的观点纷繁砸尘。在过去30年中，尤其政治家圈子与学界，都在积极向世人证明，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大致有以下几种。

第一种是说经济没搞好，玩不过自由主义经济。把原因归咎于制度与人的因素。这种观点最典型，占比量也最多。

第二种是“先天缺陷”观，并且还分两派。一派观点：共产主义本来就是“乌托邦”，是不可能的。另一派观点：共产主义是几百年后历史阶段的事，现在去弄等于是早产，先天不足，养不活。

第三种是缘于“斯大林模式”的过错，即集体经济、计划经济制度不行。这种观点大多对苏联政治体制、经济体制充满否定鄙夷态度。这些观点在中国公知中颇为流行。

第四种认为，被军备竞赛拖垮。苏联的国有经济体量薄弱，部门分配失衡，财政绝大部分用于军备，导致起码的民生得不到保障。

第五种，说是上层蜕变，官员体系腐败横行，导致政治信仰崩塌，遭人民唾弃。

第六种，讲少数民族政策没搞好，地方利益诸如加盟共和国利益没平衡好，加上国际因素影响，外部条件改变，联盟土崩瓦解。

尼逊的《不战而胜》就颇具代表性。他认为苏联将玩完是一种规律性的道路应验。国际上不少专家还认为，假如美苏真正打一仗，谁赢谁输还难说。这说明当时苏联多强大！

以上所说原因都有理。30年过去，丰厚的历史积淀，给人不断深入认识的条件。以中国社科院李慎明、房宁为代表的官方半官方专家综合研究认为，导致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是政治继承出了问题。

具体说来，就是苏联解体根本不在于什么“斯大林模式”，更不在于什么社会主义，而在于从赫鲁晓夫集团到勃列日涅夫集团，到戈尔巴乔夫集团，逐渐脱离、背离乃至背叛马克思主义，背叛社会主义，背叛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所致。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背离了苏共建党建国的“初心”与原本使命，否定列宁斯大林领导的苏联社会主义的根本政治制度，背叛了老百姓根本利益。

的确，早期苏联人在列宁斯大林领导下，接连挫败西方列强的侵略，打败了德国法西斯与日本法西斯的侵略，在短短时间实现国家工业化……

“政治传承”出了问题

不过这里值得世界深思的，不是北京纪念苏联解体30周年本身，而是所引申出来的课题。

首先，北京在推动发展中不断学习、反思和汲取教训。可见在大陆政府执政下，中国是个善于纠错、善于学习的国家。有俗话说“青春痘生在别人身上不担心”，但大陆政府却比照自身，引以为戒，防微杜渐，这在世界上绝无仅有。北京这种品格，与未来国际格局影响力有着逻辑联系。发展中国家对此怎么看？

其次，所提出的“政治继承”理论，不仅对中国有意义，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生存发展及其政党的生存发展，同样有重大意义。

“政治继承”是一个流动的概念，也是个宽泛的概念。它既包括对基本原理、根本制度与基本原则的坚持，又包括对基本原理的因地制宜、与时俱进的发扬光大。它涵盖国内政党治国与国际生存两个层面。

简单地讲，对国内政党而言，就是始终不渝践行“为了谁、依靠谁、哪里去”政治目标。对国家发展而言，就是一代代坚持本国独立自主、不附强权的政治路线。一句话说到底，就是要不断“造就国家独立发展事业接班人”。

“政治传承”一旦出问题，极端民族主义、激进民主思潮泛滥，即陷国家于动荡，甚至亡国，当今的乌克兰就是典型案例。东南亚国家始终坚持《亚细安宪章》、“亚细安原则”，始终坚持大国平衡外交，也是典型“政治传承”精神。

所以，纵观当今世界，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国际地缘政治错综复杂，尤其大国战略竞争关系下地缘争衡愈演愈烈，在国家未来安全风险方面富含预见性尤为重要。从地缘政治角度，北京纪念苏联解体30周年的做法与成果，值得发展中国家思考借鉴。

作者任职于中国贵州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