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远:杭州“六小龙”的政治价值

时间:2025-02-17 07:21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新闻归类:中国聚焦

“杭州六小龙”近日火出了圈,中国一些省市如江苏、广东、安徽都开始反思为什么“六小龙”没有出现在自己的城市。预计3月上旬召开的两会(全国人大和全国政协年会),“六小龙”现象也将成为热议的话题。某种程度上说,学习杭州打造开放包容的营商环境,将成为接下来中国各地的“政治正确”。

“杭州六小龙”指的是游戏科学、深度求索(DeepSeek)、宇树科技、云深处科技、强脑科技和群核科技六家企业,它们都是杭州近两年崛起的在业内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科技新贵”。

游戏科学是去年风靡全球的《黑神话:悟空》的出品公司,《黑神话:悟空》荣获有“游戏界奥斯卡”之称的TGA(The Game Awards)2024“年度最佳动作游戏”“玩家之声”两项大奖,实现中国国产游戏的重大突破。DeepSeek成立不到两年,今年1月推出DeepSeek-R1模型,在数学、代码、自然语言推理等任务上,性能比肩美国OpenAI o1正式版,目前已在全球范围被广泛应用。1月20日,DeepSeek创始人梁文锋参加了中国总理李强主持的座谈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创新科技大佬。

宇树科技、云深处科技从事机器狗和人形机器人研发。宇树科技研制的机器人,在今年春晚上表演了高难度动作,受到全球关注。强脑科技目前与马斯克的Neuralink成为全球第二家融资超过2亿美元(2亿6000万新元)的脑机接口公司。群核科技是一家具备全球最大的可交互三维数据能力的空间智能企业,拥有超过3亿2000万个3D模型,平均每月活跃访问者达7780万。

中国舆论在热捧“杭州六小龙”成就的同时,也开始追问这些“科技新贵”为什么能够在杭州密集出现。一些省市媒体也开始探究自己与杭州的差距。

2月6日,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书记陈刚在“新春第一会”上说,杭州DeepSeek推出的人工智能模型火爆全球,这表明人工智能时代一切皆有可能,广西不能妄自菲薄、行动迟缓,而要站在时代前沿去捕捉机会,加快推进数字广西建设。

江苏官媒客户端2月7日、8日和10日连发三篇文章,反思DeepSeek为什么会出现在杭州,为什么南京发展不出“杭州六小龙”。中共南京市委书记周红波认为,“杭州六小龙”在杭州集中涌现绝非偶然,很重要的原因是杭州良好的创新氛围、产业生态和营商环境。

江苏官媒的文章指出,南京要突破“体制味太浓”,就要自上而下改变,以干部作风转变带动营商环境优化。各级“一把手”有一丝犹豫,就会变成下面坚定的“不愿意”;“一把手”流露出不担责的蛛丝马迹,下面就会以“敷衍走过场”回应,下面肯定比上面办法多。

2月12日,安徽《合肥日报》在头版头条发问,杭州“六小龙”将人工智能乃至科技创新带上新高度,以科技创新著称的合肥该如何检视创新生态,培育特色创新物种与新兴产业,重塑身份认同?

除了省市官媒和领导人纷纷表示要向杭州学习外,中国中央媒体也下场为“杭州六小龙”击节叫好。

《人民日报》2月10日发表文章说,省级媒体发出“为什么我们发展不出‘杭州六小龙’”等灵魂追问,这样的追问很有现实意义。

文章认为,杭州的一些经验可以拿来参考。比如,保持战略定力,奉行长期主义,夯实产业基础。从2005年开始,杭州就率先出台动漫游戏产业发展政策,到2022年底,相关政策已经迭代到第六轮,形成完善的游戏全产业链。为保证《黑神话:悟空》开发人员心无旁骛投入工作,政府帮忙申领各级奖补以及游戏发行版号,联系食堂和物业公司每天送饭上门。

另一方面,浙江开展趋利性执法司法专项监督,通报“远洋捕捞”相关司法案例。2024年,浙江全省检察机关帮助269家企业解除超权限、超范围、超时限等“查扣冻”资金1亿余元人民币(约2000万新元)。无事不扰、有求必应,让企业能够取得“企业发展、产业跃迁”的“真经”。

新华社2月11日发表评论,简要概括了“杭州六小龙”的成功秘诀,即来自咬定创新不放松的执着,来自“板凳甘坐十年冷”的韧劲,来自不断优化营商环境的努力。

对中国高层而言,杭州成为中国官方倡导的新质生产力的策源地,更是乐见其成。在中共政治局七名常委中,有三人曾经长期在浙江工作,杭州乃至浙江省这些年的成就,自然离不开他们当年打下的基础。

这三人是:担任过中共浙江省委书记五年的中国官方,担任过浙江省长四年的总理李强,以及担任过中共浙江省委常委、副省长的政治局常委蔡奇。

中国官方主政浙江期间提出的“八八战略”,即发挥浙江的八个优势、推进八项举措、实现八个目标,是后来历届浙江省主政者必须奉行的发展战略。今年2月5日,中共浙江省委召开的“新春第一会”,主题就是“围绕忠实践行‘八八战略’,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

由此可以看出,“杭州六小龙”的出现不仅为中国各地树立了打造良好营商环境的样板,还具有信任和维护核心地位的政治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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