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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腔新韵

杨丹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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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之差，关于“马某”和“马某某”的大乌龙，让资本市场吓出了一身冷汗。

昨天上午9时许，中国官媒一条消息震惊各方。消息称，杭州市国家安全局4月25日依法对勾结境外反华敌对势力，涉嫌从事煽动分裂国家、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等危害国家安全活动的马某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消息只有短短几十字，但“杭州马某”到底是谁，霎时间引发全网猜测。“五一”小长假因为疫情待在家里刷手机的网民炸了锅，各种猜测接踵而至。

一些网民认定，官媒突然发布消息，越是含含糊糊，就越是事有蹊跷。大家都心有灵犀地联想到中国高层重拳打击资本无序扩张下，栽了跟头的“杭州最著名马姓企业家”，以为一场整肃大戏正拉开序幕。

顿时紧张的气氛下，资本市场快速做出反应。港股昨天开盘后，热门科技股应声下跌，阿里巴巴股价一度大跌9％，京东、哔哩哔哩等互联网股也被拖累。

市场恐慌情绪持续大约40分钟后，《环球时报》前总编辑胡锡进在微博发文称，他向权威部门确认了，杭州市国安局抓的是“马某某”，不是“马某”；写“马某”的报道是不准确的。

随后，环球时报、中央政法委长安剑等官方微信公众号重新报道这起案件，涉案人员的名字都从“马某”改成了“马某某”。

《环球时报》英文网也迅速发布一篇报道，披露更多案情细节。报道称，被捕的“马某某”是一家科技公司的硬件研发部主管，今年3月被境外反华势力洗脑，在反华人士煽动下，在网上创建匿名小组，扮演境外势力代理人角色，散布谣言和假消息，还发布所谓的独立宣言，分裂国家、颠覆政权。报道还称，马某某还煽动大学生等年轻群体，参与抹黑国家和人民的活动。

至此，大家总算搞清楚“此马”非“彼马”，资本市场长舒了一口气。有舆论猜测，这背后是否有人刻意引导和操作：股市开盘时发布假消息，还主导媒体推送，造成市场恐慌引致大跌，趁低吸入股票后等到真相大白，在较高价位上抛售，短短一个小时，就能从中赚取惊人的利润。

带有阴谋论色彩的猜测不能完全排除，但更有可能的是相关部门和官媒在发布信息时不严谨，忽略了“杭州马某”的敏感指向性，闹了一出大乌龙。

但话说回来，为什么马云会躺枪？

中国媒体一早发布的消息，把“杭州”“马某”这两个关键词放在一起，加上各大媒体大阵仗推送消息，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2020年10月，马云在上海外滩金融峰会上炮轰中国监管部门后，他所建立的商业帝国成为严厉审查的对象，阿里集团旗下蚂蚁集团赴美上市突然被叫停，马云有一度完全从公开活动中隐身，后来才变为鲜少现身。在中国官方后来展开的打击资本无序扩张和反垄断行动下，马云和阿里巴巴都被当做典型，屡屡中枪。

官媒昨天通报的案件，涉及煽动分裂国家和颠覆国家政权等严重国安罪名，而先前各种真假难辨的传闻，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互联网大佬。

2017年1月，风头正劲的马云曾到美国纽约会晤刚当选的美国总统特朗普。很多人以为他是为北京打头阵，但路透社去年引述消息指，因为没有事先报备，马云因此激怒了北京。

去年马云创办的湖畔大学更名时，也有人猜测“被更名”的背后原因是他借办学培养自己的“东林党”，拉帮结派，企图以个人商业影响力左右政策和政治。这些传闻都是捕风捉影，但也透露出马云的处境。

在中央接连出手整顿后，资本界已是惊弓之鸟；而马云是安是危，又被视为观察中国政治和经济政策的风向标。

资本需要适当的监管，以规制其一味逐利的天性，但持续的高压监管下，投资者信心早已跌至低谷。中国经济最近因疫情蔓延遭遇巨大压力，外界预计，过去两年在房地产、互联网等领域的监管动作可能会松绑，以稳住经济大局。

上月29日中共政治局会议要求，促进平台经济健康发展，完成平台经济专项整改，实施常态化监管，出台支持平台经济规范健康发展的具体措施，这让外界看到放松监管的希望。

“五一”小长假前，境外媒体也引述消息人士称，中国监管机构本周将与大型科技公司举办座谈会，向企业高管保证，不再提出整改或突然开出罚单。假如这个消息属实，也说明经济压力下，松动监管指日可待。从这个角度看，这个时间点上，官方不可能让马云出事，否则将进一步打击市场信心。

一“某”之差引发一场虚惊，差点让资本市场地动山摇，如果真是因为媒体不谨慎，还真是少了点舆情观念和大局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