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自金日成时代开始，为了体制宣传和赚取外汇，就重视入境游。在冠病疫情之前，每年接待20万来自中国的游客，对持有美国和日本护照者也发放旅游签证。旅游业不属于联合国安理会的经济制裁对象，对金正恩政权来说，一直都是合法赚取外汇的手段。

朝鲜领导人金正恩有在瑞士留学的经验，或许对入境游的重要性有充分认识。朝鲜在2014年开设平壤观光大学，地方大学也相继设立观光学系。

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接待外国游客，但是今年7月，金正恩亲自提出必须“激活入境游”。他视察位于长白山山脚下的三池渊，并做出指示，除建设酒店之外，还具体要求改建机场、道路、铺设观光铁路等工程。而且，他还对上次视察做出的指示没有被贯彻表达震怒，严厉斥责以相关部长为首的很多实际负责人员，表示“应该交付给法务机关处理”，足可看出他对旅游开发的重视程度。该项目也是年初金正恩亲自提出的地方振兴政策的一环。

几天后，金正恩再次视察紧邻日本海的元山建设中的海岸观光地区，拟定明年5月开放。元山被视为金正恩的出生地，在2018年5月、8月、11月，以及2019年4月他都前往视察，可见重视程度。原本的目标定在2019年10月朝鲜劳动党创建纪念日开业，但由于工期推迟，金正恩重新指示在2020年4月金日成诞辰日之前“完美竣工”，又由于疫情原因不得不再次推迟。那是一个巨大的旅游景点开发项目，包括30层以上的酒店、水上乐园和机场，但目标消费群体是谁呢?

面向韩国游客开放的金刚山和开城的时代早已过去，韩国已经是“第一敌对国”。韩国总统尹锡悦对朝鲜保持寸步不让的态度，南北关系好转的希望渺茫。

长期封锁国境的朝鲜，为此逐渐向和疫情共存的阶段过渡，从今年2月开始接待来自俄罗斯的游客，但还没有接待最大金主的中国游客。和朝俄表现的蜜月氛围不同，今年时值中朝建交75周年的“友好年”，两国关系却显得生疏。金正恩不断和俄罗斯总统普京会面，而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五年都没见面，看不出是“血盟关系”。而且，中国政府对国民在朝鲜赌场砸钱感到不快，即使朝鲜再次向中国人敞开大门，中国政府也有可能加以限制。

如果这样，朝鲜旅游区的目标人群应该是俄罗斯游客，但他们会否穿梭在朝鲜的滑雪场和沙滩度假村，还是未知数。在6月举行的俄朝首脑会晤，就两国跨境铁路的重新开发达成协议，但真正作为大动脉发挥作用尚需时日。支持朝鲜的旅日朝鲜人总联合会今年夏天将组团去平壤，但由于日本政府采取严格的经济制裁，对朝鲜来说也赚不到什么钱。

另一个目标群体或许是朝鲜国内游客。2018年10月，朝鲜总联机关报《朝鲜新报》刊登了介绍“平壤一日观光盛况”的报道。报道说去平壤出差的来自地方的游客是在“观光”。

绝大多数朝鲜国民在经济上没有余裕去“观光”。但是，除了平壤，地方城市也有极少数富裕阶层出现，政府或许会利用观光景点赚取他们衣兜里的钱。金正恩掌权后，平壤除了高级餐厅外，还陆续开设了温水游泳池、桑拿、骑马俱乐部、室内射击场等设施。在这些设施里，可以看到朝鲜的暴发户全家都很开心的样子，能切身感受到朝鲜国内贫富差距之大。

朝鲜在最高领导人亲自指挥、亲自部署的领域加大力度搞集中投资。对周边国家来说，相比起不断实施导弹发射实验，还是致力于旅游开发会更受欢迎。

作者是日本庆应义塾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