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言论版这几个月来,刊登了不少学者、专家和读者对ChatGPT的原理、使用和期待,做了分析、说明和点评。根据笔者阅读后笼统的非正式统计,这些点评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和人工智能(AI)相关的专业人士,从数码科技和AI的演变做出说明,并对ChatGPT寄予正面评价和对发展的厚望。另一类则是和教育、媒体或相关领域的人士在使用ChatGPT后,“体验”的观感。ChatGPT给人的印象褒贬不一,一时难分轩轾。
笔者问ChatGPT,它是谁?它有生命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得到的回答是:“我是人工智能程序,我没有真正的生命。我只是一个由代码和演算法组成的计算程序,没有自我意识、情感和感觉,我的主要功能是处理和分析大量的文本数据,并生成对应的回答。”ChatGPT是没有生命的,基本上和人类在生物学上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品种”。
我在私立学院教书,负责企业管理相关科目的教学。在这些科目里头,如:管理学和组织理论与行为等,在期末对学生学习成果的评估,一般有个人作业、团体作业与呈现、课堂参与和期末考试等(这些评估项目的权重,视个别科目或学院的规范有所差异)。在以上所列四项之中,前面两项,和ChatGPT是有关系的。因为学生可以通过ChatGPT来协助他们取得相关的知识和资料,但在个人作业编写的过程中,从电脑上“剪剪贴贴”加以修饰造成的问题,是学术“抄袭”所关切的。因此,作业的原创性和真实性,让人质疑。
在鉴别学生作业是否抄袭,如何有效做出判断,是颇有挑战性的。这是鼓励学生在使用ChatGPT的时候所必须强调的。然而,在协助学生获取知识和寻找资料方面,ChatGPT确实能做到“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至少不必像以往那样,费时费事往图书馆跑。
就教学的学术人员来说,养成的一个习惯是必须经常阅读和自己教学相关领域的知识,以达到知识与时俱进。有些科目的教科书,出版之后不到两三年,相关知识,至少资料已无法显现当下的实际情况,如:国际商务所涉及的国际商贸信息和数据。因此,在这方面,教学人员是否可以借助于ChatGPT,是值得商榷的。尤其是学术的养成和治学精神。
在比较高层次学术的研究和专书的出版,有些著作是经过相关学者或著作人10年、20年甚至是30年的研究心得,往往也必须花费两三年甚至五年时间编写。而且编写过程的原稿,尚须经过自己专长领域的其他学者审阅,并提出点评和建议。有些高度专研领域的课题,还得由其他相关学者在阅读之后,确认其专业知识的精确性。最后交由专业编辑加工,诸如把原文编写得比较不那么学术化,以适应一般读者,或改善行文的流利程度,又不失原文作者原意,遣词用字必须让读者阅读愉快。这些显现了专业著作编写和编辑的严肃、集体协作和团队精神,ChatGPT是否能在这方面作出挑战,或撼动传统运作,令人质疑。
在《领导力脑科学》(Neuroscience for Leaders)这本著作里,作者狄米崔亚迪斯和皮斯荷约斯的调研,汇集和脑科学相关领域和心理学家的著作、研究结论,说明由于“fMRI(功能性磁振造影)与神经学、生物统计和脑波侦测等其他技术,都为大脑研究做出重大贡献”“大脑决定我们的行为,包括情感、思想和行动”。这本书虽是以研究领导力为主的著作,但它传达了脑科学的发展,在传统的心理学对人的理解方面,确实提出了好多新颖的发现和见地。
此外,这本书也提出一个让我们必须审思的课题:“人在做出决策的时候,并非是理性的,‘无意识’往往才是始作俑者。”对于一个“没有生命,没有自我意识、情感和感觉,只是一个由代码和演算法组成的计算程式”,能否挑战有血有肉、有思想感情的人,还得看脑科学及其他对人的研究的知识发展。ChatGPT是万能的吗?不见得,至少目前不是。
(作者是本地私立学院兼职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