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前财长楼继伟：政府不必执着于将预算赤字率维持在3％以内

中国前财政部长楼继伟说，中国预算赤字率在冠病疫情暴发的2020年首次突破3％。政府在疫情期间发行的抗疫特别国债，完全可以通过提高赤字率实现同样目标。

陈婧　上海特派员

中国前财政部长楼继伟认为，中国政府不必执着于将预算赤字率维持在3％以内，应根据当时的经济状况决定赤字率。

楼继伟上月曾建议中国将今年的预算赤字率提高到3％以上，他星期三（1月11日）在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关于新时代中国财政政策的论坛上发言和答问时进一步阐述，政府在疫情期间发行的抗疫特别国债，完全可以通过提高赤字率实现同样目标。

中国赤字率在冠病疫情暴发的2020年首次突破3％，从2019年的2.8％提高到3.7％。随后在2021年下降到3.1％，2022年进一步下调到2.8％左右。

楼继伟坦言，中国有赤字率不能超过3％的信仰。这项规定其实是欧盟为成员国定下的，但法国等国家就曾突破这个界限。他补充，两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和拜登政府定下的赤字率太高，也可能加剧通货膨胀问题，“但没必要执念于3％”。

他以2020年官方发行的1万亿元（人民币，1966亿新元）抗疫特别国债为例指出，这笔国债不纳入赤字，但也没有遵照特别国债的使用规则，实际相当于为当年预算提高一个百分点赤字率。

“那加一个百分点的赤字率不就完了吗？没必要一定死守3％不能超过。”

楼继伟也建议，因楼市遇冷而叫停的房地产税扩大试点工作，应在经济转为正常增长后尽快开展；这既能为中国带来额外财政收入，也有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推进共同富裕。

中国2021年底决定在部分地区展开为期五年的房地产税改革试点，并在条件成熟时制定法律。但随着楼市陷入流动性危机，中国财政部去年3月宣布，当年“不具备扩大房地产税改革试点城市的条件”。

楼继伟指出，房地产税改革立法的最大难点，是大量住房产权不完整、交易受限导致难以估值，这又是因为城镇和农村实行不同土地制度。

城镇企业和居民有权自主按市场价格转让土地和房地产，估值因而相对简单。而农村土地为集体所有，农民对宅基地有使用权但转让权受限，许多人在宅基地上建房并转卖，由此形成的非法小产权房为估值带来难题。

在房地产税改革试点中，可以结合土地制度改革开展探索。

在回答中国如何推进共同富裕的问题时，楼继伟说，中国目前最大的收入差距是由城乡土地和户籍制度二元架构导致的城乡收入差距。若能改革城乡二元架构，有望使中国基尼系数（衡量居民间收入差距的综合指标）从当前的0.466降至0.4。

受户籍限制，农村户籍人口进入城市居住难度较高。楼继伟说，农村常住人口占中国人口超过30％，而农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不到8％。“30％的人口贡献8％的GDP，收入肯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