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燕春秋

中国教育部下属的人民教育出版社（人教社）出版的小学数学教材插图近日受到舆论痛批，一连几天冲上热搜。舆论压力下，教育部前天责成人教社立即整改，重新组织专业力量绘制教材插图，确保今年秋季学期开始使用新教材，同时要求全面排查全国中小学教材。

人教社前晚也就插图事件道歉并发布整改说明，但舆论似乎并不买账。《法治日报》昨天发表评论称，一句道歉、一个整改承诺就够了吗？中国出版管理条例明确规定：以未成年人为对象的出版物不得含有诱发未成年人模仿违反社会公德的行为和违法犯罪的行为的内容，不得含有恐怖、残酷等妨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内容。出版、进口含有禁止内容的出版物，触犯刑律的，依照刑法有关规定，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评论认为，如果只是大张旗鼓地道歉整改，而没有深挖根源、没有人因此担责，以后“毒教材”“毒绘本”事件恐怕还会发生！警惕不良价值导向披上看似“美好”的伪装向孩子下“毒手”，问题教材整改不能止于道歉！严查各环节失守责任人，严肃追责问责，才能发挥更大警示作用！

这起事件开始只是“审美”之争。一些家长抱怨插图中的人物面目奇特，毫无美感。随着话题深入，人们发现插图中有更多更大的问题，包括色情暗示，画错国旗，儿童穿美国星条旗衬衫，飞机上有日本飞行编号等等。于是，很多人觉得插图事件并非只是绘画者的水平问题，背后还有不良动机，甚至是西方势力渗透、毒害中国下一代的结果。很快，插图创作者吴勇曾经对制度影响创新表达不满的言论也被扒出。

在“审美”之争阶段，一些网络名人曾站出来替插图作者开脱。被称为“战狼画家”的乌合麒麟认为，出现这样的插图是因为预算少，所以出版社找了一些不那么专业的人来画。时尚博主、出版人洪晃发文说，要求审美统一化就是没有审美概念，因为审美二字前面的主语是我、你、他，是个性化的；而所谓的审美教育就是让每个人在众多作品中找到自己的审美。不是由任何主题统一灌输一种审美判断。从这个意义上说，配图没什么问题，比例不匹配往往是吸引小朋友的，比如马戏团里的小丑。

不过，乌合麒麟和洪晃等人的说法遭到很多网民炮轰。网民指责乌合麒麟眼里只有钱，批洪晃偷换概念，避重就轻，揣着明白装糊涂。5月26日，洪晃发文说：我错了，对不起！这些画配教科书不合适，跟审美无关！

近两天，舆论对教材插图的批判不断升级，一些网民开始挖掘绘画者和出版社的思想动机和利益圈子。

网民认为，这些丑出天际的插图和审美毫不沾边，而是一种有意识的故意丑化，是一种文化入侵。在很多教材插图里面，涉及到的外国人形象的插图往往都是一副笑脸模样，但是中国儿童形象不仅被丑化，而且还是一副病态模样；人教版插图事件只是冰山一角，说明西方文化入侵已经十分严重。

绘画者吴勇毕业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让一些网民联想到去年清华美院举办的一场引起争议的模特走秀。微信公号“曾杨清评论”发文说，这次教材毒插画的作者吴勇，就是清华美院的毕业生，这绝不是一种巧合，而是美国基金会在中国多年文化渗透的结果。

微信公号“风云学会陈经评论”发文称，吴勇在行业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圈，所以才能渗透到小学数学教材。老百姓不懂文艺理论，文艺圈的人说他们懂，一套套的理论，还写论文，最后就在外国基金会、国际大奖的扶持下，占领了文艺阵地。

至于利益圈子，有网民挖出吴勇的大学老师吕敬人是编写教材的艺术总顾问，吕敬人的老师是日本教授杉浦康平。人教版教材封面设计师吕旻是吕敬人的儿子，教材另一个设计者郑文娟既是出版社的编辑，也是吴勇工作室的员工。吕旻、吕敬人、吴勇、郑文娟四个人的关系已经涵盖了设计、顾问、出版、大方向，以及审核，教材插图能轻易过审，可能就是这一层人物关系。

令人不解的是，吴勇绘制的插图早在2013年就大范围使用，直到近日才爆雷。有人认为，这说明西方文化渗透无处不在，有关部门已经麻木，难辞其咎。

平心而论，这些插图确实存在情趣底下、人物丑陋等问题，不适合作为青少年教材，网民质疑其存在小圈子利益链也不无道理。在舆论压力下，预计有关部门将会严查人教社失察失职的责任，给公众一个交代。

这一事件也将促使官方改进编撰教材的制度设计、人员选择、审核流程等方面，但有些舆论将问题插图说成政治事件，要求杜绝西方文化对中国社会的影响，恐怕也有过度解读、上纲上线之嫌。

毕竟，中西之间正常的文化交流不等于文化入侵或渗透，中国文化也不可能在封闭状态中取得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