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在今年终于对俄罗斯发起反攻，但不像去年那样在6月份发动，而是在8月上旬。时间似有些晚，因为此时距离秋冬季已不算远。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或许不愿看到乌军今年无所作为，力图能取得一定战果，乃至扭转战局。这次的攻势也有些出人意料——不是在乌东，而是在俄罗斯库尔斯克州方向。

在顿涅茨克、扎波罗热等地，俄军的防御难被突破——2023年的反攻受挫后，乌军难有足够决心在这些地方发动另一场大规模进攻战。在库尔斯克边境地区，俄军防御相对薄弱。乌军在此方向突袭，成功突破可能性较大。这符合《孙子》中“兵之形避实而击虚”的思想。至于乌军进攻目的，除让俄罗斯感受战争后果、尝尝战争滋味、建立缓冲区防俄跨境攻击外，还包括调动乌东前线俄军回援，令人联想到“围魏救赵”之策。

一时间，乌克兰确实取得一定战果，并占领库尔斯克州包括苏贾市在内的部分地方。然而，攻势未能延续较长时间，俄军已初步扭转被动局面。目前在库尔斯克部分地方，暂时出现不稳定的相持局面，在部分地方俄罗斯甚至已着手反击。假设乌克兰此前能在库尔斯克方向集中更多兵力，持续发动攻势，甚至直接威胁俄罗斯主要城市，这次进攻战的影响会更大，俄方会更被动。然而，这种情况并未出现。对俄罗斯而言，库尔斯克方向最危险的时期基本已经过去。

另一方面，如果在乌军进入库尔斯克州初期，俄罗斯就从顿巴斯等地调集精锐部队回防，以致结束在乌东的攻势，甚至使乌军在该方向有反击的可能，此次库尔斯克进攻战的作用无论如何不应被低估。但是，尽管乌克兰企图攻敌之所必救，俄罗斯却未将库尔斯克视为须集结大规模部队增援的必救之地。俄罗斯在面临巨大压力的情况下，仍不愿从乌东前线大规模回撤军队，甚至没有停止在波克罗夫斯克等地的攻势。就连乌军总司令瑟尔斯基也在8月27日承认，俄罗斯仍在顿涅茨克地区保留精锐士兵，并试图夺取波克罗夫斯克。目前，俄罗斯并未失去乌东战场的主动权，整个战局重心仍在乌东，而非在库尔斯克。

对乌克兰而言，通过进攻俄罗斯本土以调动俄军，由此掌握全局主动权的意图未能实现。它在乌东继续陷于被动局面中。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9月5日说，乌军在库尔斯克的行动，导致在乌东关键地区的战力削弱，且使得俄军在顿巴斯的推进速度加快。如果俄方能像今年2月攻占阿夫迪夫卡那样，在不久的将来于乌东攻占另一要地，比如波克罗夫斯克，对俄乌双方的士气势必产生影响。外界对乌军发动库尔斯克攻击战会产生更多怀疑。目前看来，俄军领导人把在乌东取得重大突破的重要性，置于完全收复库尔斯克之上。这也得到普京支持。即便如此，俄方在乌东取得重大突破也非易事。

还要指出的是，乌克兰军队的短板之一是兵员缺乏，以至于今年已通过法律，允许部分囚犯参军。一般而言，进攻会比防御更快耗损兵力，在俄罗斯境内发动攻势，出现较大人员伤亡难以避免。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9月11日报道，乌方在库尔斯克方向已损失超过1万1800人。数据尽管存疑，但不应否认的是，乌军在库尔斯克方向的兵员损失难以低估——这对整个战局不会毫无影响。

库尔斯克之战结局究竟会如何，还须持续观察。对普京、俄军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而言，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由战局演变来看，此役对泽连斯基与瑟尔斯基而言，同样是一次严峻考验。库尔斯克之战最终结局，或许会对俄乌战争造成难以忽视的影响。

作者是加拿大时评人，军事史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