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支持另类选择党的选民，其实也同时表达他们不希望该党在全国掌权的意愿。如果这一点得到证实，反民主、仇外、反移民和亲俄言论，并不是德东各州支持该党的主要原因。

反移民和民粹主义的德国另类选择党（AfD），9月1日在德国16州之一的图林根州地方选举中以32.8%的得票率领先群雄，并在萨克森州位居第二，预计9月22日在毗邻柏林的勃兰登堡也能取得很好的成绩。此外，6月举行的欧洲议会选举，仇外的另类选择党获得与执政的社会民主党相同的席位。

如此一来，极右翼赢得德国二战后恢复民主以来的首次选举。确实，这只是地方选举，但胜利都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希特勒领导的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即纳粹党）上台执政，也是从图林根地方选举胜利开始的，人们将两件事加以对比的感觉非常强烈。历史会重演吗？ 

德国实行联邦政治制度，各地区在地方法律法规方面拥有强大的权力，但不包括外交决策权。尽管如此，虚假的和平呼吁、要求停止对乌克兰的援助，以及打击不受控制的移民，是这两个州选举中的主要议题。另类选择党与俄罗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俄罗斯不吝于刺激和支持欧洲的分离运动。即使执行另类选择党的部分要求，也会导致德国对乌克兰援助的崩溃，而这对于乌克兰的防御至关重要。在与该党有关的政党集会和游行中，这个类纳粹组织经常呼吁德国退出北约、欧盟甚至世界卫生组织。所谓的（德国）“脱欧”威胁，已成为另类选择党领导人在接受采访时惯用的恐吓伎俩。

为什么德国的选举不应该让我们想起纳粹的黑暗过去？最重要的是，德国已经发生变化。希特勒上台是一场重大经济危机的结果，而德国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失败记忆和负担，进一步加深这一危机。希特勒上台时，德国的民主制度才开始十几年，那是一个容易被仇恨感染的伤口。今天，德国是欧洲民主与稳定的支柱。这个无条件承认对二战灾难负有责任的国家，建立了许多捍卫民主制度的机构和机制。一些另类选择党人其实一直受到独立且非政治性的联邦宪法保护办公室的监视，人们只能期待这些保护机构能够发挥作用。

我敢说，新技术和人工智能在巩固已经扎根并正在发挥作用的民主制度方面，与阻止其在非民主制度中的发展一样有效。摧毁一个稳定的民主体系并不容易。

20世纪70年代以来，对他人的开放和宽容成为德国教育的轴心。近25%德国人口的母亲或父亲有移民背景。融合的品质问题是极右翼团体能够在全国占据10%的原因之一，换言之，融合效果不佳激发本土人的反弹，导致反移民的极右翼团体崛起。然而，社会的变化似乎已不可逆。德东民众对另类选择党的支持，以及对新纳粹言论越来越能接受，正是40年来与民主和开放社会接触较少的结果。并非所有投票给另类选择党的人，都与该党领导人利益一致。

对投票给极右翼的人展开意见调查是值得的，那可以更全面了解选举情况。大多数支持另类选择党的选民，其实也同时表达他们不希望该党在全国掌权的意愿。如果这一点得到证实，反民主、仇外、反移民和亲俄言论，并不是德东各州支持该党的主要原因。

谁投票支持激进分子，同时又不希望他们掌权？那是因为有人想用选票来表达自己的沮丧，抗议目前的当权者。德国经济正在下滑。德东在统一30年后，人们的收入比西部地区少了25%，68%的人对统一过程感到失望。东德人自己说，1990年德国与其说是统一，不如说是西德接管了东德。此后，20%的人口离开了东德。这些都是极右翼和左翼在德国东部受欢迎的原因，另类选择党在东部各州的胜利，将与它会在西部各州的失败一样惊人。

重要的是，我希望德国政府不要加入民粹主义的行列。事实上，写作本文时，德国联邦政府已决定恢复对德国所有陆地边界的控制。引入边境管制的最新决定，实际上等于为《申根协议》（编按：签约国相互开放边境自由通行）按下暂停键，而这似乎是另类选择党风格的机会主义姿态。当支持率和民调开始变得比长期愿景更重要时，我担心这将损害德国和欧洲。

作者Piotr Karpinski是波兰中文翻译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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