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两国元首11月15日举行会谈，说明两国关系已恢复到可以进行首脑会谈和军事交流的程度。但是，会谈内容既不在此之上，也不在此之下。目前，美中关系处于“长期严峻的竞争”状态，顾名思义，“竞争”本身就存在着胜者和败者。双方都相信自己会成为赢家，但是，双方都明确表示在竞争之际，不会发生冲突，尽量合作。但要想在“竞争”的同时，达到“不冲突”“尽量合作”无疑非常困难。也正因如此，两国有必要通过紧密沟通来管控这种关系。

此次美中首脑会谈使得自中国气球进入美国上空以来，一时中断的美中关系得到恢复。当然，对美国政府拜登来说，会谈意义在于可以直接向领导威权主义体制的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传达信息；而且，在明年总统大选之前，也是一个与中国对话的绝好机会。相反，对于习近平政府来说，有国内经济问题、台海危机，有必要管控与美国的关系。

美中竞争关系的焦点在于军事安全问题、尖端技术问题、人权等价值问题。台湾问题都涉及这三点。在会谈中，台湾问题似乎成为焦点之一。但美中很可能只是各自主张了本国的台湾政策原则和意图。至于中东问题和气候变化问题等，有可能实现了某种“合作”与信息交换。两国表现出一起摸索“合作”，但多大程度实现“合作”还是未知数。

由此可见，美中关系已在一定程度上定位，即两国达成了共识，或说竞争及其规则正在形成。与此相反，日中关系与美中关系相比，高层之间的对话较少，连关系的本质都尚不明确。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就任以来，对华政策并不积极，这也有来自日本国内政治的影响。岸田出身于重视与中国关系的自民党内派系宏池会。日本对中国持负面态度的国民约占85%，国民称岸田是“亲中派”，而且自民党内保守派也表示反对。正因如此，岸田在考虑选举之际，也难以推动对华关系。其实，明确要实现日中首脑会谈，与岸田“年内不会解散众议院”的发言几乎是同一时期，也说明了这一点。

上一次，在2022年11月的日中首脑会谈上，岸田希望打造具有“建设性且稳定的”日中关系，中方也基本同意。这意味着在可以沟通范围内的关系；此次会晤，日中双方再一次确认了2006年安倍第一次政权发起的“战略互惠关系”的倡议。自2009年以来，日中关系严重恶化。有鉴于此，日本能明确表示将继续维持2006年建立的战略互惠关系，这对改善两国关系具有积极意义。因为该框架成立当时，日本拥有经济优势。或许中国更希望这种关系建立在2023年的现状基础上。无论如何，问题是在这种战略互惠关系下可以做些什么，以及如何具体化。在即将召开的中日韩领导人会议上，岸田和中国总理李强将举行首脑会谈，讨论具体方案。

日中首脑会谈焦点之一，或许是在《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5周年之际，能否确立安全管理等沟通的框架，还有中国禁止进口福岛水产品问题，以及日本商务人士拘留等个别问题。

在这次峰会上，双方领导人或许也将就东海的安全机制和军事交流问题进行探讨。如果在这方面将问题具体落实，会是很大的成果。在福岛问题和日本人被扣留问题上，日方似乎只是提出了抗议。

日中首脑会谈重新启动战略互惠关系，值得称赞，但仍然缺乏具体内容。接下来要看岸田和李强会晤的具体动作。尽管如此，此番日中首脑会谈若未取得显著成果，至少在日本国内，岸田支持率回升的可能性不大。

作者是东京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