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第30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11月17日在美国旧金山莫斯科尼中心闭幕。会议发表《金门海峡宣言》，但在最关键的促进经贸合作方面，却没有什么具体建树。美中大国博弈对全球经贸合作的负面影响持续，是导致本次会议无法在经贸领域取得成果的关键因素。此外，美国国内民粹势力结合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让拜登政府无法在经贸课题上采取果敢措施。供应链脱钩和逆全球化趋势，仍然对自由贸易构成严峻威胁。

作为推进亚太经贸合作的会议，APEC旧金山会议在这方面并没有让人惊喜的成果。作为要在亚太区域同中国争取话语权的东道主美国，原本最有义务和实力领导成员国共同取得经贸上的突破，为萎靡不振的全球经济注入新动力。然而，碍于国内激烈的政治斗争以及明年的总统选举，美国并没有展现应有的领导力，连自己提出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同样乏善可陈。这对于深陷后疫情发展乏力和面对地缘政治风险上升的全球经济，都不是好消息。

为了对冲中国的“一带一路”战略，美国于2022年提出IPEF倡议，涵盖贸易、供应链、清洁能源与基础建设、税务改革与反贪腐等四大支柱，并且邀请部分经合组织成员以及印度等14个经济体参加。这是美国在前总统特朗普于2016年突然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之后，拜登政府试图重建美国国际声誉的重大举措。一旦落实，IPEF非但能进一步在国际自贸课题上孤立中国，甚至还可能让APEC边缘化。

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旧金山的双边峰会，除了在军事沟通方面取得一些进展，改善两国竞争的紧张氛围，美国对于中国的“去风险”战略加速供应链脱钩和去全球化趋势，丝毫没有放缓的迹象。因此，美中博弈导致全球自由贸易碎片化的状态，并没有通过IPEF得到弥补。地缘政治安全考量压倒贸易合作的现状，仍然无法改善。这一发展态势，更因为美国国内的政治发展雪上加霜，让区域国家对于自由贸易的未来忐忑不安。

尽管面对多项官司，特朗普利用选民对拜登经济表现及移民政策的不满，继续展现强大的政治能量。他不但在共和党内所向无敌，在各类民调上也持续领先拜登，迫使民主党开始出现反对拜登竞选连任的呼声。特朗普于APEC闭幕的隔天，在一场竞选活动上放话称，只要他入主白宫，一定“扼杀”被他形容为“TPP二号”的IPEF，因为它掏空美国制造业并造成美国工人失业。这一巨大的政治不确定性，自然让IPEF的其他成员国持保留态度。

可以预见，亚太乃至印太地区的自由贸易合作，仍然摆脱不了美国民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的逆风。然而，由美国推动的“去风险”和供应链脱钩，意味着区域国家还是要面对在美国或中国之间选边站的压力。它们的自保之道，或许就只能是在地缘政治博弈的夹缝之间，寻找各自的经济发展立足点。由此观之，全球经济要找到新的动力，前景恐怕不容乐观。由美中主导的小圈子贸易合作机制各行其是，恐怕会是今后世界经济的主要景观。

李显龙总理在APEC后对随行本地媒体指出，在困难的区域经贸合作环境下，新加坡必须保持更灵活身段，开创更多的机遇，新加坡企业必须努力寻找和把握海外商机。这并不代表新加坡就只能在国际市场上单打独斗。除了尽量参加各类区域自贸组织，新加坡也可以通过亚细安的集体力量，提高自身的议价能力。无论如何，面对挑战重重的全球贸易局面，新加坡别无选择，只能更加努力地创造新空间和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