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台湾《工商时报》
工商社论
自中国大陆发布青年失业率(16~24岁)升破20%之后,引起广泛的讨论,事实上不只大陆,台湾、美国、法国等欧元区国家也都有这个问题。比较让人担心的是,大家只知道青年失业率升高的坏处,却不晓得其降低也未必是好事,极可能只是把问题转成另一个形式,隐藏在另一个角落而已,其麻烦说不定还更大。
青年失业率为什么比较高?因为他们刚毕业,投入寻职行列,由于没有工作经验,磨合过程也造成流动率高。台湾今年5月失业率3.46%,青年失业率(15~24岁)高达11.2%,美国5月失业率3.7%,青年失业率也达到7.4%,欧元区青年失业率更达14%(法国17%、意大利22%),这说明青年失业率在所有国家和地区都有偏高的现象。
今年1~5月大陆青年失业率依序是17.3%、18.1%、19.6%、20.4%、20.8%,逐月升高,与去年同期相比也高,确实是个问题。然而,此刻是毕业季,青年失业率的升高多属季节因素,从大陆国家统计局的历年统计研判,如无意外,6月、7月还会更高,届时必会引来另一波热烈讨论。无论如何,谈青年失业率时,我们总要有一点季节因素的观念,否则将流于误判。
台湾此刻也有十多万毕业学生涌入劳动市场,以疫情前的2019年为例,4月青年失业率11.2%,至8月升至12.7%,再如2007年4月青年失业率9.5%,至8月达12.0%,因为学子们在校园时属于“非劳动力”,不会纳入失业率的计算,待其走出校园,其身份即转为“劳动力”,因此每年此刻失业率升高,是自然的现象。
相较于大陆青年失业率高达20.8%,台湾只有11.2%,十多年来大致平稳,但我们并不能因此就以为天下太平。事实上,他们的困境只是转换成另一种情境而已,虽未呈现在青年失业率,却隐藏在薪资收入、工作型态、寻职周期,高学低就等各个社会层面,进而改变劳资间各种关系,无声却持续侵蚀台湾的稳定基石,老实说,情况非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糟,我们有以下三点观察:
第一、青年人有五分之一从事非典型工作:多数人都希望找到一份全职工作,然而如今青年就业者中,从事部分工时、临时性工作及派遣工作的非典型就业者占比仍高达20%。或许,不少大学生利用课余打工是推升此一比率的原因,然而,除了大学生打工以外,从生活中也可以发现,如今台湾社会从事非典型工作的年轻人有愈来愈多的趋势,这是环境使然,也是年轻人的无奈。
随着工作型态改变,年轻人虽成为就业者,青年失业率也因此得以缓和,但这些非典型工作真是他们原来的人生规划吗?他们所学的有派上用场吗?他们快乐吗?这些都是隐藏在失业率之外的地方,由此可知,我们青年失业率虽比欧洲、大陆低,但情况未必好到哪里。
第二、青年人的实质收入不及20年前:今年以来台湾人实质总薪资负成长,大家都有耳闻,但总算已比2000年多了一点,遗憾的是,如今青年受雇者的实质收入仍不及2000年的水准。以2022年5月为基期,2022年青年每月主要工作实质收入28,908元,低于2000年的29,471元,这说明如今青年人的薪资购买力,还比不上2000年那时的青年人,长达20多年经济成长的果实,多数青年人并没有享受到。
平心而论,这些年政府几乎年年调升基本工资,对部分领基本工资的年轻人而言,是有帮助,但是对于在基本工资之上,依旧是低薪者,无甚助益,因此才有实质收入负成长的现象。今天,这些年轻人是有工作,但从他们薪资的变化,我们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大的困境,而且是青年失业率这项指标所看不到的困境。
第三、初次寻职者的失业周数已拉长至半年:多数走出校园进入劳动市场的年轻人,都是生平首次找工作,劳动统计称他们为“初次寻职者”,以观察他们就业的难易度,今年前五个月初次寻职者的失业周数已升至26周,高于去年同期的24.7周,今年虽然消费还算活络,但随着出口衰退,青年人找工作必然比以往来得更困难。
对于执政者而言,青年人是重要的,他们能否好好就业尤其重要,然而,我们不能只看青年失业率的升降,必须从每月收入、工作型态、寻职难度、学以致用等问题去还原真相,才能了解青年人的苦闷。我们认为,如今台湾青年就业处境依旧困难,有志难伸者愈来愈多,除了调升基本工资,政府须有更多作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