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是美元贬值、通货膨胀。为了维护美元地位,维持债务融资来源,美国采取直接违约的可能性极小,但却不能排除美国政府以间接方式违约。这些方法包括美元贬值和通货膨胀。有三个历史性案例:一是1933年,美国因美元贬值,废除国债的黄金条款,国债购买者不能按原契约换取相应黄金;二是“二战”后,美国采取通胀办法,每年通胀6%,五年总债务占GDP比例能减少20%左右,十年能降低40%左右;三是1971年,美国单方面停止美元兑换黄金,致使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继而确定了牙买加体系。总之,采用美元贬值和通货膨胀变相违约,早已是美国减债减赤的惯用手法。
第二种是通过加息缩表“剪羊毛”,以邻为壑转嫁危机。美国每一次加息周期往往会演化出某一领域或某一地区的经济危机、金融危机。上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有四轮加息周期,80年代加息的尽头是拉美债务危机;90年代加息的尽头是亚洲金融危机;2003年开始的加息周期尽头是全球金融危机。目前这轮加息周期从2015年12月开始,2015年、2016年、2017年各加息一次,2018年已经三次,预期全年加息四次。那么,这次加息的尽头是在什么地方、什么领域出现大级别的危机呢?
由于加息,美元走强,近几个月继巴西里拉之后,南非兰特、印度卢比、印尼盾、俄罗斯卢布、阿根廷比索都在大幅贬值。因此,现在大家有种预感,近期的新兴市场货币贬值是否表示新一轮金融危机将表现在新兴市场。
第三种是以全球经济老大的实力改变游戏规则,大打贸易战,意图获取超额利益弥补、化解债务困境。美国经济结构有很大问题,其GDP中85%来源于以金融为中心的服务业,制造业只占11%。美国巨额的贸易赤字根本就是自己的经济结构造成的,而不是别国造成的。怪罪于别国,完全是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
金融业属于精英产业,对劳动力吸纳能力非常差,比如,美国金融中心华尔街总共才吸纳30万人就业。美国政府提出要重新振兴制造业,但谈何容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有五到十年根本转不过弯来。
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经济表面上恢复很快,但结构不好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在新增GDP占比中制造业一路走低,金融与房地产占比一路走高,贫富分化越来越严重,贫困人口占比从十年前9%上升到20%。特朗普提振经济的减税、关税、基建三大措施叠加加息缩表后的美元升值回流,相当于给美国经济打了兴奋剂,短期看经济数据还不错,但经济结构性矛盾并未修复。大基建由于美国政府拿不出钱来而势必落空,其他几个短期兴奋剂式的措施,只能暂时缓解美国经济中的结构性困难。
在这种背景下,美国不是着力调整国内经济结构,促进经济良性协调发展,认认真真、持之以恒地节约开支、减少赤字,特别是减少军费来化解国内财政债务危机,而是四处开火,对欧洲、北美、日本特别是中国大搞贸易战、单边主义、逆全球化。事实上,美国的这些作为和措施,是无法解决美国经济内在、固有的结构问题、债务问题的。
总之,解决危机最不能容忍的办法有三种:一是不能为了掩盖矛盾、缓和矛盾而把现在的危机推向未来,导致未来更大的危机;二是不能用一个倾向掩盖另一个倾向,走极端,采取一种措施解决一个危机而引发另一个更为严重的危机;三是不能以邻为壑地把自己的问题转嫁给别人,利用自己的强国地位、货币信用为所欲为。历史已经证明:不论是解决政府债务危机,还是全社会债务危机,解决办法根本靠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靠经济发展拉动税收增长;靠合理的产业结构获取经济收益、平衡国际收支;
靠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去过高的财政杠杆、金融杠杆,减少赤字,约束财政透支,让财政债务与GDP比重平衡;靠经济要素供给总量合理、结构相对均衡,M2、股市、房地产市场、政府债务等指标与GDP的占比保持在1∶1左右。对一个国家如此,对全球经济运行也应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