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事

俄乌战事凸显俄制军备设计理念的弱点与缺陷。学者说，俄制军备在战场上的拙劣表现，加上欧美国家实施的制裁与技术禁运等措施，让俄军火商更难在本区域提升销量。

苏俊翔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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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战争曝露了俄制武器的缺陷，料将打击东南亚国家购买俄罗斯军备的意愿，导致俄罗斯在东南亚军售市场的份额进一步缩减。

俄罗斯向来是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军备输出国，但俄罗斯军火在东南亚的销售额却独占鳌头。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数据，2000年至2021年间，俄罗斯对东南亚的军售总额约108.67亿美元（约151.2亿新元），其次为美国84亿美元、法国43亿美元、德国29.4亿美元，以及中国29亿美元。

东南亚10国中就有七个——越南、缅甸、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老挝、泰国和柬埔寨曾购买俄制军备。其中，越南是俄罗斯军火在本区域的最大客户，占俄罗斯输入东南亚武器总额的超过六成，其次为缅甸、马国和印尼。

对俄罗斯军备的依赖，甚至导致部分国家在外交立场上受到一定的牵制，在俄乌战事问题上避免谴责俄罗斯就是一例。

比欧美便宜且手法更灵活俄军备本区域销售额居冠

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斯托里（Ian Storey）告诉《联合早报》，俄制军备在本区域销售额长期居冠，一来是俄制军备比欧美同款军备便宜，二来是俄罗斯军火商销售手法灵活，愿意接受客户以原产品交换军备，也愿意转移相关技术合作生产。

斯托里说，俄罗斯军火商交易时，并不考虑客户国内的人权课题，这与欧美同行的做法不同。“更重要的是，欧美对东南亚国家的制裁导致这些国家无法取得欧美军备，所以只能向俄罗斯或中国购买。例如缅甸、柬埔寨与老挝至今仍遭欧美多国制裁，越南面对的这类制裁也直到2016年才解除。”

不过，俄罗斯2014年并吞原属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半岛，支持乌克兰东部地区分离主义势力后，俄罗斯对东南亚的军售趋势开始逆转。俄罗斯对东南亚的军售在2014年达到近11.4亿美元，过后逐年下滑，去年只有约8900万美元。

斯托里解释，克里米亚事件后，原本密切合作的乌克兰发动机制造商和俄军火商被迫中断合作，影响了俄制军备的制程、品质及交货速度。此外，越南为了肃贪及担心俄罗斯能否如期交货等因素，终止了军事现代化计划，直接冲击俄制军备在本区域的销量。

美国2017年通过《以制裁反击美国敌人法》（CAATSA），宣布制裁任何与俄罗斯国防和情报部门交易的国家，也导致一些原本有意购买俄制军备的国家改变主意。

俄罗斯今年2月24日入侵乌克兰则进一步加剧俄罗斯军火商在东南亚推销产品的难度。

莫斯科已下令军工企业将准备出口的军备转而送往战场，导致可供出口的军备锐减。

斯托里说，俄制军备在乌克兰战场的拙劣表现，加上欧美国家实施的制裁与技术禁运等措施，让俄罗斯军火商更难在本区域提升销量。

虽然乌克兰也使用俄制武器，并有效遏制俄军的侵略，但无助于挽回俄制军备的形象。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高级访问研究员毕辛格（Richard A. Bitzinger）受访时说：“乌克兰的军事成就与使用俄制军备关系不大，而是乌军有效使用多种西方武器系统，例如美国的标枪（Javelin）和英国的NLAW等两款反坦克导弹。”

“这场战争凸显俄制军备设计理念的弱点与缺陷。例如T-72主战坦克薄弱的顶盖，以及它摆放炮弹的位置，意味着炮弹一旦爆炸就会炸死乘组员。”

开战至今近四个月来，乌克兰不断发布击毁俄军战机、直升机、防空系统与坦克等军备的照片，其中一些还是东南亚国家已经或准备购买的，打击了潜在客户对俄制军备的信心。

斯托里说，已有报道指乌克兰发布苏35型战机遭击落的照片后，越南已经重新考虑是否要购买这款战机。“俄乌战争对俄罗斯军火工业是一场公关灾难。”

美欧中韩等争抢本区域军售份额

俄乌战争严重影响俄罗斯军备的出口前景，让来自美国、中国、德国、法国、韩国及以色列等国家的军工企业争抢俄制军备在本区域的市场份额。

对本区域国家而言，这些国家的武器可说各擅胜场。欧美国家的军备品质较佳，价格也较高，一些因人权问题遭制裁的国家无法购买。中国军备以价取胜，也不过问客户的人权记录，但军备品质相对较弱。

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高级访问研究员毕辛格说，一些东南亚国家在俄乌战争前，已经开始逐步减少对俄制军备的依赖，俄乌战争将加快这种替换速度。例如印尼今年2月向法国订购42架“阵风”战机，并准备购买两艘“鲉鱼”级常规潜艇，同时准备向美国采购F-15EX战机。马来西亚2016年开始引进中国的巡海护卫舰（LMS），越南2018年开始向以色列和韩国采购军备。

毕辛格认为，依赖俄制军备的国家要替换现有武器系统并不容易，例如越南武装部队几乎全部使用俄制军备，是最难替换武器的国家。“越南极不可能停止向俄罗斯采购武器，也不可能参与任何针对俄制军备的禁运。”

他说，马国与印尼采购的主要是俄制战机，如果要改用其他国家的战机应该问题不大。东南亚的武器市场向来相当开放，竞争也激烈，一些国家虽然选择不多，但仍能从不同国家引进军备。

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斯托里也认为俄罗斯不至于完全退出东南亚的军火市场，因为越南仍须继续从俄罗斯进口武器，仍面对欧美制裁的缅甸、老挝与柬埔寨也只能继续从俄罗斯或中国进口武器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