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抖音坐拥上千万粉丝的网红博主潘宏，一夜间从知名驯犬师变成虐狗狂人。

事缘潘宏上周日（1月19日）把他训练的阿拉斯加犬“艾特”带到宠物店洗澡并全程直播，吸引近500万人观看。但艾特在洗澡时不断挣扎并喘粗气，不久后便不再动弹，直播也突然中断。

潘宏事后称，艾特因年龄较大，加上洗澡时全程生气，引发心脏问题而去世。但观看直播的网民认为，艾特之死是因潘宏操作不当导致。

视频显示，艾特起初不愿配合洗澡，潘宏便用多条扎带捆住它的嘴巴，致小狗嘴部出血。过后，艾特喘着粗气要逃出水槽，潘宏给了它一巴掌，之后它就晕倒不动。

潘宏辩称，艾特此前咬伤宠物店老板和饲养员，为了安全才绑住嘴洗。他也否认自己通过为狗洗澡蹭流量，指直播全程没向观众索要礼物，也没卖货。

不过，舆情并未因此降温。“网红小狗艾特去世”星期一（20日）高居微博热搜榜首。兽医师胡班颖分析，艾特是窒息死亡，与年纪或有没有病无关，主要原因可能是洗澡方式不当。

台湾女星陈乔恩也在微博发文，直言“看到了一场谋杀案，亲眼看到一个生命为了热度死在眼前”；并希望“虐待动物的恶人，都能死得比他们虐待的动物还要凄惨一千万倍”。

有潘宏粉丝反驳陈乔恩，指艾特本就是一只爱咬人的问题狗，如果不是潘宏训练有方，它早就被主人安乐死，根本活不到今天。

“抽象驯狗”带动潘宏飞速涨粉

潘宏的抖音账号“潘宏爱玩狗”拥有超过1600万粉丝。这个账号早期主要分享养狗经验和解答常见问题，去年起开始集中发布驯狗视频，并很快以“抽象驯狗”出圈。

潘宏在吉林白城经营一家驯狗园区，网民可将家中不服管教或有严重行为问题的狗送到园区。据称，送到这里的狗大多劣迹斑斑，例如“咬开主人天灵盖”“咬死700多只家禽”等。

在视频中，潘宏面对有咬人倾向的恶犬，通常采取棍棒教育，即通过大声呵斥、用铁链拉拽、踹狗甚至勒狗的方式，让“问题狗”放弃反抗，听令于他。

夸张亢奋的驯狗视频令潘宏账号迅速涨粉。统计显示，仅在去年10月，“潘宏爱玩狗”抖音涨粉420万，快手涨粉128万，累计涨粉超548万。

不过，简单粗暴的驯狗方式也引发网民和同行的质疑。

有观众认为，潘宏的驯狗其实就是虐狗，“看后让人觉得生理不适”。还有网民总结出潘宏的驯狗话术“菜单”，如“窝心饺”代指跳起来用脚踹狗，“火龙果”代指用棍子把狗打得满嘴是血，像吃了火龙果一样；“蓝莓”则是把狗勒到半死，让狗的舌头像吃过蓝莓一样发蓝。

河南媒体“大象新闻”引述一名有十几年驯狗经验的驯犬师说法称，潘宏驯狗方式缺乏正向引导，只会使狗在面对潘宏时害怕，但并没有明白道理，还是会咬人。“那些不懂狗的人，就看他能不能征服这条狗，就愿意看这个结果。”

事实上，潘宏去年底就短暂停播过一段时间，原因是他在直播间说了“扣嗓子眼”“上点压力”“拿皮带”等，被人频繁举报“虐狗”。

有网民比喻，把有行为问题的狗送到潘宏园区，就像把网瘾少年送去电击治疗一样，不仅无法解决问题，还会造成更大伤害。“会把狗送到潘宏那里训练的主人，不是爱狗之人。”

潘宏的支持者则认为，潘宏的驯狗方式看似粗鲁却立竿见影，且送到园区的多是因有严重行为问题而几乎被主人抛弃的狗，“难道要放任狗咬人伤人，才是爱护动物？”

短视频平台上的宠物生意经

潘宏的粗暴涨粉方式，也让人关注到他借此获得的高额利润。

据蓝鲸新闻报道，“潘宏爱玩狗”属于短视频动物类赛道头部账号，20秒以下视频广告报价为25万元（人民币，下同，4万6000新元），21秒至60秒广告为35万元，60秒以上的视频广告报价则高达50万元。

新抖数据显示，“潘宏爱玩狗”账号直播带货销售额近百万元，其小号“潘宏”销售额则在250万元至500万元。除了直播带货，潘宏也在抖音销售自家品牌“美伊天祺”宠物产品，其中“增肌壮骨犬粮”就显示已售出2万件。

宠物账号在短视频平台向来有极强吸粉力。不少博主靠接宠物食品和用品广告，赚得盆满钵满。但随着更多人进入市场，这条赛道也变得越来越拥挤，一些创作者为了出圈不择手段。

2022年，抖音坐拥600万粉丝的宠物博主“小胖科学家”就被怀疑通过扎针虐待，引发狗狗“小胖”做出“委屈”和“呲牙咧嘴”等夸张表情来吸引流量。有宠物医生分析，狗狗频繁做出呲牙咧嘴的动作，可能是不断触发恐惧或愤怒等压力情绪，让其长期处在应激状态导致。

尽管小胖的主人表明他不可能做出伤害爱犬的行为，但大量网民并不买账，最终以博主注销账号收场。

对于潘宏这样粉丝更多、争议更大的博主，平台是否应该封禁其账号？依据又是什么？

在线下，养宠人群持续壮大与相关法规仍不完善导致的矛盾和冲突，也日益增多。

由宠物行业大数据平台发布的《2025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消费报告）》显示，去年中国宠物犬数量为5258万只，较2023年增长1.6％；宠物猫数量为7153万只，同比增长2.5%。

目前中国刑法中并没有直接针对虐待动物制定条款。近年来高校和社区频频发生的虐待动物事件，令爱宠人士一再呼吁中国应就动物保护立法。另一方面，宠物伤人事件时有发生，也引发如何约束宠物行为的讨论。

众说纷纭的潘宏虐狗争议，让近年来短视频平台上的宠物生意，以及现实中的人宠纠纷再度受到关注。

驯狗和虐狗的边界在哪里？如何界定虐待动物行为，处罚施虐者？如何规范养宠行为，处置流浪动物？这些问题都在等待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