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

全球疫苗出口情况今年开始显著扭转，中国疫苗截至2月的总出口量占比则大幅降至33.5%，欧盟去年10月底至今年2­月之间，出口总量骤增至21亿3180万剂，占全球39%，跃升为最大疫苗出口地。

黄小芳 北京特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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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灭活疫苗出口大跌，3­月的出口量不到去年高峰期的10分之一，欧盟已取代中国成为全球最大的疫苗出口地。

学者分析，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效力的优越性愈加明显，中国灭活疫苗运输成本低的优势已黯然失色。

世贸组织数据显示，中国截至去年10月底是全球最大的冠病疫苗出口地，当时的总出口量达到13亿3000万剂，占全球总出口量的46%。欧盟和美国分别排行第二和第三，占比为30.3%和10.4%。

但疫苗出口情况今年1月开始显著扭转，欧盟加快冠病疫苗的出口步伐，去年10月底至今年2­月之间，疫苗出口总量骤增12亿5530万剂，达到21亿3180万剂，占全球总出口量的39%，跃升为全球最大疫苗出口地。

中国疫苗截至2月的总出口量占比则大幅降至33.5%。英国分析公司Airfinity数据显示，中国的科兴、国药和康希诺疫苗出口量在11月的高峰期达到2亿3500万剂。相较下，今年1月、2月和3­月分别只达到5160万剂、3600万剂和1150万剂。

印度去年3月限制疫苗出口让中国迅速抢占市场空缺

公共卫生策略咨询公司Bridge今年4月更新的分析报告指出，印度去年3月限制疫苗出口后，中国迅速填补了国际疫苗市场的空缺，接连向印尼、巴西、智利等国承诺疫苗捐赠与供给，逐步推高了总体的疫苗出口量。

去年6月至10月间，科兴增设了疫苗制造厂，中国与冠病疫苗全球获取机制（COVAX）伙伴签署5.5亿剂疫苗供给合约，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8月在首场冠病疫苗合作国际论坛会议上承诺向全球提供20亿剂疫苗，中国也向伊朗出口8630万剂国药疫苗协助加速当地的疫苗接种计划；系列举措把中国疫苗的出口量推向高峰。

专家：上海疫情或影响各国对中国产疫苗信心

但今年开始，原本作为最大中国疫苗进口国的印尼，以及巴西和马来西亚等国决定不与中国疫苗制造商续约，欧美疫苗制造商加快生产和出口速度，加上印度逐步放松疫苗出口限制条例并加大对COVAX的供给，中国在疫苗商业出口和捐赠方面需求都显著减少。

上海疫情进一步引起外界对中国疫苗效力的关注，不少舆论认为，新一波疫情可能进一步打击其他国家对中国现有疫苗的信心。

耶鲁大学今年2月的研究显示，两剂科兴疫苗接种无法中和奥密克戎毒株。香港大学研究团队3月发布的研究报告指出，接种第三针辉瑞或科兴加强针才能显著提升对严重冠病症状的保护力。

美国智库亚洲协会美中关系中心主任夏伟（Orville Schell）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毫无疑问地任何希望应对变种冠病毒株的国家，对于使用中国灭活疫苗进行大规模接种计划将有所迟疑”。

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化学系教授金冬雁指出，许多研究已证明，在使用科兴或国药疫苗后混合使用mRNA疫苗，能提高保护力，因此不少原本使用中国疫苗的国家已经改用mRNA疫苗作为追加剂。

中国灭活疫苗此前主要出口给发展中国家，其较低的运输和保存成本被视为最大优势。金冬雁分析，在mRNA疫苗供给充裕的情况下，各国如今在选择疫苗时，会优先考量疫苗效力。

但亚太临床微生物学与传染病学学会会长淡马亚认为，若上海疫情死亡率维持在低水平，反而能显示中国疫苗预防死亡的效力，可能增加外界对中国疫苗的信心。

中国研发mRNA进展慢mRNA疫苗仍未获批上市

mRNA疫苗市场目前主要由辉瑞和莫德纳等欧美制造商占据，中国前年开始着力研发自身的mRNA疫苗，但进展缓慢，大陆两年来没有mRNA疫苗获批上市。

上海复星医药去年曾透露消息，指监管机构将在7月前批准其mRNA疫苗，但至今在大陆没有新进展。中国目前仍有25款疫苗处于临床试验阶段，其中四款属于mRNA疫苗。

本月中旬也有消息指，三款针对冠病奥密克戎变异株的灭活疫苗，已获批在香港开展临床试验。

香港与上海疫情暴发后，出现不少敦促中国政府开放mRNA疫苗进口的声音。上海市政府上月在《上海市全力抗疫情助企业促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中表明，支持冠病疫苗和治疗药物进口，但目前中共中央政府没有释放出开放mRNA疫苗进口的信号。

台湾开南大学人文社会学院副院长张执中分析，中央政府的定调和上海的态度有落差，部分原因是因为上海具有指标效应，一旦上海使用进口疫苗，其他城市可能也想跟进放宽疫苗措施，这将对中国国内仍在研发mRNA的厂商带来冲击，目前中央政府正在以时间换取疫苗研发的空间。

夏伟指出，中国高度重视外界的评价，尤其是不希望在科技领域被视为比西方落后。疫苗具有象征性意义，因此格外敏感，中国不愿看见自家的疫苗被视为“二等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