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苹果公司在全球开发者大会发布新产品Vision Pro，在全球科技产品界引发轰动与关注。看了大会主旨演说的介绍，直觉告诉笔者，这不只是一台头戴式显示器，而很可能是一款改变电脑使用习惯的划时代产品。

头戴式显示器（简称头显）早在1980年代便已开始用在军事上，例如战斗机飞行员的头盔就配备了头显，帮助飞行员更快速掌握空中飞行和打击目标的各种信息。消费者头显在2016年面市，主要是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和混合现实（mixed reality）眼镜（VR/MR眼镜），让用户身历其境地玩游戏。

现有的VR/MR眼镜主要作为电玩的延伸产品，因为大多数不能独立使用，必须连上电脑或电玩主机。苹果的Vision Pro本质上已超越单纯的VR/MR眼镜，是一台头戴式电脑，所以苹果称之为“空间电脑”（spatial computer）。

今天人们所熟悉的电脑，主要由主机、输入端和输出端这三大部件构成。主机是电脑的核心部分，主要有中央处理器、图形处理器、内存、声卡、硬盘等不可或缺的构件。屏幕、键盘和滑鼠是人与主机的交互介面，即人与电脑交换信息的通道。键盘和滑鼠是用户给主机下指令的输入端；显示屏则是主机将指令运算后的结果，显示给用户的输出端。

从苹果发布的Vision Pro来看，它本质上也具备了主机、输入端与输出端这三大部件。它的主机主要由两个晶片组成，即苹果自主研发的M2和R1晶片，前者是集成了中央处理器、图形处理器和内存的单晶片系统（System on a Chip）；后者是更强大的图形处理器。输入端方面，Vision Pro上有许多摄像头和传感器，可以捕捉用户眼前的现实环境、追踪用户眼球动作和手部动作，是用户给主机下指令的输入端。Vision Pro里头的两块4K屏幕则是输出端。

用户戴上Vision Pro，既可以看到屏幕里的现实世界，又可以看到漂浮在现实世界里的系统介面，这就是所谓的混合现实。用户可以通过眼睛和手指给电脑下指令，当眼睛看向系统介面的图标或任何一处，用手指捏一捏、往左右或前后拉动，就可以像划手机那样点击和使用那些漂浮在眼前的应用。换言之，这个头戴式电脑放弃了实体键盘和滑鼠，用户靠眼睛和手指就能与电脑交互。这和市面上现有许多头显不同，它们仍须搭配控制手柄使用。

在混合现实里凌空移物的体验，像极了2002年科幻电影《少数派报告》（Minority Report）里，阿汤哥凌空移动显示屏上的物件；又或者像漫威电影《钢铁侠》（Iron Man）里托尼·斯塔克在电脑里设计他的钢铁动力服时，把不要的配件丢进垃圾桶，把要的配件结合起来一样。苹果的这个新产品，让电影里的情节成为现实。

苹果10多年前决定自主设计晶片，是它现在能够打造头戴式电脑的关键。早期的苹果采用英特尔等供应商的晶片生产手机、电脑等，后来设计自家晶片Apple Silicon，例如iPhone和iPad使用的A系列晶片，麦金塔电脑所使用的M系列晶片等。

苹果坚持自行设计晶片，为的是打造用户体验更好的闭环苹果产品生态系统。尽管有人批评这种排他的做法，但无可否认苹果通过自我积累，确实建立起能重新定义未来科技发展的基础和实力。

面对美国制裁的中国华为也许是反面教材。由于华为没有足够时间建立自己的晶片设计能力，如今完全处于挨打的局面。美国政府下令全球晶片商关上向华为供货的水龙头，华为就成了难为无米之炊的巧妇。

当然，就目前来看，头戴式电脑很难成为像手机那样不离手的产品。它毕竟和手表眼镜有很大的不同，人们已习惯长时间戴着手表或眼镜，随时随地可以戴着它们。头戴式电脑则是另一回事，它沉重，不可能像眼镜那样戴出门。如果看到果粉戴着Vision Pro在路上走动，应该是挺怪异的一件事。它如果真的成为人们一边走路一边使用的电子产品，恐怕会制造更多安全隐患。

不过，半导体技术日新月异，半导体器件越来越小，晶片高度集成，未来可能出现微小、轻量化，像眼镜、甚至隐形眼镜般的穿戴式电脑，可以完全融入生活并长时间使用。这样的穿戴式电脑可能很快就会面世。

（作者是《联合早报》国际新闻第二主任）